即使秦重霄戴着面具，黎静婉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p>
秦重霄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但是这人藏得很深，而且近几年西戎和盛朝只是一些冲突和摩擦，没有发生战争，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线索。”</p>
“不用急，只要我们猜测没错，总会找到。”楚廷煜道，“而且不出两月，西戎和我朝必会开战。”</p>
秦重霄点头，他在西戎更加清楚。</p>
“耶祁律最近动作频频，上次笼络了几个大部落的首领，让他们也派军队集结到盛朝边境。”</p>
“乌石烈在朝堂几次反对开战，但被耶祁律一派压制，西戎国王如今更听信耶祁律的话。”</p>
黎静婉有些疑惑，“秦大哥，难道乌石烈不想打仗？三年前不是他在指挥作战吗？”</p>
“他不是不想打，而是要与耶祁律作对。”</p>
秦重霄回答，“他担心耶祁律打赢后，势力进一步增强，无法再与他抗衡，或者借着开战掌握兵权。乌石烈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做任何事都是以自己利益优先。”</p>
“三年前打仗，他是为了增加自己在朝廷的威慑，若不需要打仗也能办成，他肯定选择息战。他很聪明。”</p>
秦重霄眼里有深深的担忧，“乌石烈劝不住国王，这场仗在所难免。”</p>
“这场仗必须打。”楚廷煜突然道，“一则，盛朝要展现自己的实力，打击西戎，让他们不敢再轻举乱动。二则，耶祁律战败后，乌石烈可以借此发难。”</p>
“是我狭隘了。”秦重霄赞同点头，“还是殿下深谋远虑，想得周到。”</p>
聊完秦重霄的事，话题回到了黎定铮身上。</p>
黎静婉介绍了黎定铮目前治疗的情况，秦重霄听后很是感慨。</p>
“还好定铮也活着，希望他能尽快恢复记忆，到时候能认得我。”</p>
“会的，秦大哥。”黎静婉有信心。</p>
接下来自然聊到了武安侯府，黎静婉说了秦重霄离开后侯府发生的事情，以及秦家众人的结局。</p>
秦重霄听完叹了一声，“他们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秦长洲配不上你，自然该你休了他，和离都算你吃亏了。”</p>
他心里同时有些后悔，就算当初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世证据，也该先告诉将军府。</p>
凭借黎静婉的聪明，应该会查出一些问题，至少知道武安侯府不是可靠之处，从而断了这桩亲事。</p>
“黎姑娘，多谢你救了我母亲。”秦重霄问起林氏的情况，“她如今一切可好？”</p>
黎静婉说不出话，神色迟疑。</p>
“可是出了什么事？”秦重霄追问。</p>
“大夫人她...”黎静婉顿了顿，终究说了。</p>
“上次和你分别回了塔城，我才收到京城送来的消息，她...她被劫匪害死了...”</p>
泪水从面具下的脸颊流下，秦重霄一手握拳，忍不住在桌上捶了两下，宣泄悲愤。</p>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母亲她...她这一生...太苦了...”</p>
但这才是真实的人生。</p>
世间并无多少圆满的事，更多的是遗憾，委屈和不公。</p>
过了一会儿，齐铭在外敲门，小声提醒，“主子，时间到了。”</p>
秦重霄不能待得太久，否则会让人起疑。</p>
秦重霄于是率先起身。</p>
“殿下，黎姑娘，你们尽快回塔城，最近就不要再来西戎，形势只会越来越紧张。”</p>
楚廷煜点头。</p>
“秦大哥，你过来取药，可是哪里不舒服？”黎静婉早就想问了，“是不是和你戴面具有关？许大夫就在塔城，他可以...”</p>
“不是。”秦重霄打断她的话，“只是一些老毛病，吃点药就没事。”</p>
他明显不愿意多说，黎静婉只好住口。</p>
走之前，秦重霄道，“殿下，如果我查到了重要线索，就按照刚才所说，派人给您传信。”</p>
楚廷煜点头，“重霄，一切保重。”</p>
黎静婉很不舍，“秦大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定铮还等着和你见面。”</p>
“我明白。”秦重霄郑重点头。</p>
以往他将生死看得很淡，但现在见到他们，有了挂心的人，他会好好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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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霄离开后，楚廷煜又见了两名客人，随意问了几句，确定不会引起药铺掌柜的怀疑。</p>
午膳时，楚廷煜和黎静婉离开药铺，去到附近一家名气很大的酒楼用膳。</p>
他们明日就要离开启程回去，今天趁着有时间多看看。</p>
酒楼果然人不少，虽然有三层楼，但已经坐满，甚至还要排队等空位。</p>
好在他们也不急，在旁边的铺子观赏玉石，跑堂的过来说着一口流利的盛朝话，二楼有了空位，请他们上楼。</p>
刚上了二楼，两名西戎男子从三楼走下来。</p>
两人皆身形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习武之人。</p>
他们径直走到黎静婉身前，其中一人用盛朝话道，“我家主子请小姐上楼一叙。”</p>
黎静婉一愣，谁找她？</p>
楚廷煜上前挡在黎静婉身前，“两位找错人了吧？我们才到此地，并不认识什么贵人。”</p>
男子声音强硬道，“我家主子有请，就必须上去。”</p>
“若是不愿意，就不要怪我们强请了。”</p>
楚廷煜脸色一沉，丝毫不让。</p>
两名暗中保护他们的侍卫，见势不妙凑了过来，手伸向腹部。</p>
黎静婉担心出事，笑了笑，问，“这位小哥，可否告知你家主子是谁？”</p>
“你去了便知。”男子态度傲慢，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p>
楚廷煜要动，黎静婉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不行，楼上楼下都有他们的人。”</p>
“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否则直接就动手了。”黎静婉分析，做了决定，“我去吧。”</p>
“不行。”楚廷煜立即拒绝，“我和你一起去。”</p>
西戎男子听到了这句话，倒也没拒绝，“那你们一起上去。”</p>
黎静婉想推开楚廷煜先走，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臂，坚持和她一起上楼。</p>
三楼不是大堂，全是包厢，异常安静，一看便是专门为地位高贵的客人准备。</p>
一间包厢外站了几名西戎男子，带他们来得人推开包厢门，朝里恭敬地说道，“主子，人到了。”</p>
“还不快请进来。”</p>
这道有些耳熟的女子声音，让黎静婉顿时心里一松。</p>
这是娜格雅的声音。</p>
果然，她和楚廷煜一进去，就看到靠在窗边，手里端着酒杯的娜格雅，正在朝她笑。</p>
“赛恩婉，咱们又见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