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琉璃瓶各个角度闪着漂亮的光芒，链接它们的琉璃管像血管一般，里面的血液从上而下，越来越纤细，进入一只羊的身体中。</p>

羊的身体被架着悬空，脚上流着血，一直滴落……这是换血。</p>

就这？啥也不是。</p>

姜茗音没有什么感觉，是她高看对方，以为会看见福尔马林泡尸体，退了出去，重新带上门。</p>

这里像一位科学家的实验室，学者总是疯狂的，没有把羊血换人身上，还不算疯狂。</p>

人回来时，她随意问道：“谁生病了？”</p>

温允尘慢慢抬手推开门，扫了一眼断裂的丝线，背着医药箱，背对着人没有情绪，回答的话语依旧温和：“前几日的贼。”</p>

姜茗音因为这句话，突然觉得眼前人更顺眼了，跟她一般记仇，还会找机会把仇报了。</p>

她随口感叹一句：“真是恶有恶报。”</p>

温允尘走进房中，放下医药箱，拉开一排排柜子，把剩余的药归位，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打开的窗传出去：“你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p>

姜茗音端着热茶，话语一字一顿，高深莫测，音调缓慢吐字清晰：“极恶不报，人极善被人欺，只有高不成低不就，被施舍善恶之念，如果哪天遭报应，只能证明那人是弱鸡，大鱼吃小鱼，是世间之态。”</p>

温允尘放完药材，认真听着话语，在水中不紧不慢清洗，擦干净手，走到院子，坐在石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p>

等对方说完，他才开口，想要知道对方的看法：“还有如此说法，同类相残你又觉得为何？”</p>

姜茗音抬起手，指尖轻蔑指向胸膛位置，回答：“一切皆为欲，人不可违，无欲一切皆没有了意义，除非得到自己想要，会短暂停歇，神农尝百草才能让人懂药，想了解人亦如此。”</p>

温允尘垂眸看那极度康健的指尖，带着一点粉，在白皙之下异常明显，那半弯的娇嫩掌心中，没一点手茧。</p>

他目光顺着对方的手，对那双澄澈的眼睛对视，问道：“你哪里得的觉悟？”</p>

姜茗音收回指头，语调变得轻快：“我曾胡说八道，把得道高僧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你与他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同，高僧也脱不开欲念，你一样好忽悠还好骗。”</p>

“……”</p>

她又把天聊死了，直夸自己是聊天鬼才。</p>

事实并非她说的如此，她只是想怂恿男子成为恶的存在，这会对女子有利，就像真实案件的言论一般。</p>

姜茗音浅浅一笑，抬手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掩饰的手，慢慢抬起对着天空，阳光使手指清透，像一副皮囊。</p>

手掌动向外，明日像在她的手中，感觉手心传来淡淡的温度，像感觉季节的变化，这才收回手，无视探究的眼神，回了房间中。</p>

夜晚。</p>

一道人影来到院子里，摸了摸大黄的头，在它摇着尾巴欢送下出了院子，无声无息走进黑暗中。</p>

直到第二日，温允尘在院子，也没等到楼上下来人。</p>

他走上二楼，轻轻一敲，门露出一道缝，推开门，里面就像无人住过一般，床铺是当初的模样，只有柱子上留下两条勒痕。</p>

人不告而别，这次似乎是真的。</p>

温允尘看向远方，一阵春风拂来，飘飘欲仙清冷模样，他等待……猜测会带来谁，拉拢他这个鬼医。</p>

姜茗音走进村庄，径直来到一户人家，抬手敲了四下，等待里面人迟疑许久的询问。</p>

“谁啊？大晚上的。”</p>

“沈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