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不语，只继续把头埋着。</p>

当鸵鸟。</p>

过了十二月中旬，淮安市的天气开始阴晴不定，不定时“发癫”，经常前一天还是二十五六度的天气，第二天就只有几度了，然后过两天温度又突然回升到二十多度，班上的同学经常夏季校服和冬季校服来回套穿。</p>

昨天是难得的大晴天，二十来度的天气，唐诗单穿了件无袖的白色球衣跟叶茂然他们打了场篮球，出了一身汗。</p>

今天早上起来发觉有些不对劲了，鼻子堵着，脑袋有点晕，浑身还发热，应该是感冒了。</p>

他其实好久没生病了。小时候倒是经常生病，特别是冬天，经常一觉起来，自己就躺在了熟悉又冰冷的病房里，周围的仪器滴滴作响，他脸上戴着呼吸器，茫然地看着一群医生和护士淡定自若的忙忙碌碌。</p>

画画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在病床上躺着实在无聊，侯女士就给他买了画板，跟唐诗说什么时候能把外面的天空画下来，什么时候就能出院。唐诗虽然小，但也迷迷糊糊懂得了大人都喜欢说善意的谎言。</p>

行吧行吧，那就哄哄喜欢偷偷哭的大人吧。</p>

他慢慢学会了画画。</p>

a班不少人受凉感冒，不过暂且没有请假的，都在坚持着，只是一到上课就咳嗽连天。</p>

宋辞注意到，唐诗也感冒了。</p>

不同于班上其他男生一边毫无顾忌地聊天，一边咳嗽漫天，他戴着白色口罩和黑色毛线帽，很安静，只偶尔隐忍地偏过头咳嗽两下，他头发又长了些，已经有几缕遮住眼睛，瞳孔却是遮不住的黑而亮。</p>

他照旧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笔，翘着二郎腿，脚尖偶尔轻点地面，姿态懒散又自在，看上去没有半分感冒的不适。</p>

宋辞上课听着旁边偶尔传来隐忍地咳嗽声，正在记笔记的笔尖顿了顿，拧着眉，心情莫名焦躁。</p>

都已经咳嗽好几天了，怎么还是不见好，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啊。</p>

宋辞想起他又散漫又拽的个性，怕这拽王根本没把一次小小的感冒放在心上。</p>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感冒，但拖久了落下病根可不好。</p>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宋辞把早就准备好的感冒灵揣兜里，又抽出一张数学试卷，走到他旁边，喊他名字：“唐诗。”</p>

“嗯？”唐诗应了声，抬眸，眼底有明显的意外，又注意到她手上的数学卷子，扬了扬眉，戏谑道，“啧，稀客啊。”</p>

声音低而沙哑，有浓重的鼻音。</p>

感冒也堵不住你的嘴！</p>

宋辞忍不住瞪他一眼，把试卷递给他，指了指最后一题，硬邦邦地说：“这题。”</p>

唐诗喉咙又泛痒，忍不住偏头咳嗽两下，怕把感冒传染给她，他没接试卷，身体还往后移了移，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抬了抬下巴，慢悠悠说：“你先坐回去。”</p>

宋辞满头雾水，不过还是听话地后退两步，坐回了位置上。</p>

“连接AM。”唐诗跨坐在凳子上，脊背微弓，两手交叉握在一起支撑着下巴，桃花眼望向她，没头没尾地甩出一句。</p>

“什么？”宋辞茫然。</p>

唐诗轻咳两声，声音沙哑但一字一顿，很清晰：“刚刚那题，先连接辅助线AM，笨啊你。”</p>

正巧这个时候班上突然安静了两秒，唐诗的声音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就传了过来，大概是两人的讲题方式太过古怪，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叶茂然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哟，笨啊你，啧啧，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口罩都挡不住，十一，你们这是什么新型调情方式啊，隔这么老远呢。”</p>

宋辞的脸蹿上一抹热意，埋头开始画辅助线，听到唐诗不慌不忙地呛声：“是啊，感冒了呢。”</p>

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要不你离我近点，我不戴口罩跟你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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