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宛如被投下石头的湖面，窃窃私语声立刻响起。</p>

“就知道她还得作弊！看被我说中了吧？”</p>

“真讨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乌鸦插一根凤凰的羽毛就以为自己也能变凤凰了？”</p>

“撵出去吧，有她坐在屋里，空气都变臭了，影响我考场发挥！”</p>

必须承认，第一考场这群临河镇学霸糟践起人来的用语，比学渣们还是文明的多，且遣词造句明显更有逻辑。</p>

仇老师冷肃着一张脸，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命令：“那位女同学，现在，马上，把抽屉里的书包拿到讲台上来！”</p>

她眼神锐利如刀，脸上深刻的法令纹微有些颤抖。</p>

因为，那位女同学，依然顾我，用2B铅笔细细涂着考号，头都没抬。</p>

举报的同学更觉正义就站在她那一边，再次起立，代表正义：“她不敢拿！她就是想作弊！”</p>

“咔咔咔咔——”节奏渐快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砖声响。</p>

冷燕秋只觉一侧肩膀被重重一推，然后一具身躯弯曲，一只手伸进她课桌的抽屉，摸索，拽出一个白色塑料袋。</p>

差点儿就十指大动了，冷燕秋把身子往后仰些，眼神落在身前继续摸索抽屉的仇老师发顶上。</p>

发顶一圈白色，诉说着应该被补染焗黑的要求，不对，是诉说着教师们每天与学生斗智斗勇的艰辛。</p>

她，就不斗了吧？</p>

“最讨厌这样的学生，平时不好好学习，一到考试就动歪脑筋……”</p>

“筋”字的音量渐弱，抽屉里只有白色塑料袋，塑料袋已经被仇老师整个儿翻过来，“赃物”抓在她手中，一个盛过豆浆的一次性塑料杯，和细碎的鸡蛋皮，并一张皱皱巴巴脏污的纸巾。</p>

垃圾袋而已。</p>

就怕世界骤然安静。</p>

她多盼望还能从冷燕秋身上发现端倪啊！可是这女生的校服褂子敞着，两个大口袋瘪瘪的，裤子口袋也瘪瘪的。</p>

女生太瘦了，校服在她身上跟挂着似的，袖筒处也无异常。</p>

仇老师多少年没红过脸了，此刻只觉得有两团火苗舔舐脸颊。</p>

“你——你的书包呢？”这个问句是仇老师最后的倔强。</p>

“我没书包。”冷燕秋视线落回试卷上，开始做题。</p>

“咔，咔咔，咔哒。”高跟鞋的声音带点儿踉跄。</p>

然后，教室内再次稍有喧嚣，又很快再次安静。</p>

那是个性刚强的仇老师，丢完垃圾后回转头，走向刚才举报的女生，一手掂着校服领子给拽起来了。</p>

“站着写！”三个字极低极低，裹挟着滔天的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