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芸不肯走，百里仙人拿她无法，姑且坐下，又喝了一杯茶。</p>

李荷心有戚戚，眼见没多少人了，小着声问：“桑庄主都这样了，为何不见庄主夫人。”</p>

他对一名逝世多年的女子旧情难忘，直至生出心魔，想来他夫人早已暗生怨愤，对于桑璟尘上位恐怕是乐见其成，自然也懒得对他假意关心了。</p>

程墨看破不说破，唤来仆人：“准备几间客房，我们暂住一宿。”</p>

“阿弥陀佛。若能再来几样斋菜，便是最好不过了。”正悟添了一句。</p>

仆人恭敬的应是。</p>

李荷眸光莹亮，说：“正悟师傅，您真是法力高强，还能净化魔性……”</p>

“他为了赚银两给庙宇里的佛像重塑金身，赶鸭子上架罢了。”程墨轻悠悠道。</p>

李荷噎了一下。</p>

傍晚，山庄静幽幽的，四下里几点孤光，依稀听见窗外彩鹬鸟的鸣叫声。</p>

李荷沐浴后，穿着素白里衣，小脸显得光清洁净，秀发随意披散在腰间。她用灯簪子把烛光拨了下，又从床尾抱起一卷罗衾，慢慢在地板上铺好，再放了一只帛枕。</p>

程墨单手支着下颏，眸光在她身上游弋着。</p>

李荷侧身躺了下来，少焉，抬眸问他：“我应该叫你掌门师兄吗？”</p>

程墨倏忽一笑，说：“不必，难听。”</p>

“哦，程掌门。”</p>

“还是照以往那样吧。”</p>

李荷弯起小嘴。</p>

因他抬着手腕，宽大的玄色衣袖似水波滑落，露出的皮肤犹如细腻的瓷，腻白无比，但那上面赫然有一道细线般的血痕。</p>

她神情微微凝固，连忙爬起身来，语气有些发慌：“你受伤了？”</p>

程墨低头看了下，“小伤，不碍事。”</p>

话语刚落，她已快步而出，轻纱般的白衣飘飞。</p>

一路沿着长廊，很快到了另一间厢房门口。李荷叩了几下门：“芸姐姐，你歇息了吗？”</p>

门开了，百里芸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急声说道：“师兄受伤了，你有金创药吗？”</p>

百里芸听得惊愕，忙乎乎的翻找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爹特制的外伤药膏，比金创药好使。”</p>

李荷仔细接过，攥紧在手心里，一霎又奔了回去。</p>

房内，程墨缓缓起身，入目是地上摆着的一双软底珍珠绣鞋。</p>

一阵轻盈又急促的足音渐近，他适才抬起头，就见她穿过敞开的门扉，像夜色里的一只粉蝶扑灵了过来。</p>

“师兄，你躺好。”李荷不由分说把他按回榻上，谨慎又小心地捋起他的玄色袍袖，用指尖挖出一些瓷瓶里的淡绿色药膏，轻轻涂抹在那道细长伤口上。</p>

程墨只觉她指腹的触感柔软，药膏也清清凉凉的，伤口处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意。</p>

然而，她细眉蹙起，杏眸含愁，神情极为紧张凝重，手上涂药的动作更是轻柔得很，好像他伤得多么厉害似的。</p>

程墨嘴角不经意扬起，眼光落在她光裸的双足上，渐生温柔。</p>

跟进来的百里芸感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潜意识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于是悄悄然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