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想了想:“一般都是些药材丝绸,换些皮毛回来...一年也就走上个三四遭。”
“没有其他东西?”顾怀闭上了双眼。
“没有...吧。”
“我听蒲弘说,还运得有盐,如果我没记错,大明律规定这东西是官营,不能私自贩卖?更别提运到草原上。”
大概是顾怀的态度太过和善,陈掌柜也放下了些戒心:“东家有所不知,朝廷是有这种规定,但私盐...哪里少得了?北平这地方,有些驻军都在和蒙古人做生意,蒲老板的马行又打点好了,运些盐巴过去不碍事的。”
“那铁呢?”顾怀的目光锐利了几分,“草原缺铁,铁锅之类的,蒲弘有没有运过?”
陈掌柜愣了愣,片刻后才笑道:“东家玩笑了,这被抓住是要杀头的,蒲老板怎么会...”
顾怀把两页宣纸轻轻放在桌子上:“说实话。”
“这是...”
“铺子的亏空,我帮你算清楚了,”顾怀重新闭上双眼,“接近两千两银子...我很好奇,堆起来有多高?”
陈掌柜面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向桌子上薄薄的两页宣纸。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他的床...就是用这些银子砌的!
只是顾怀怎么可能知道?
他低头看了看账簿,随即猛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顾怀算出来的?他那天才算了多久?
“东家...玩笑开的越发大了,我替宋家看这铺子这么多年,哪里有...”
“高价收,低价卖,前一天入库后一天出库这种事情,你一个这么多年的老掌柜能不能做这种买卖我不评价,两种极为相似的药材写混了,莫名消失了几百两银子我也不评价,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账簿为什么做的这么拙劣?”
顾怀指了指一些地方:“连着三个月的纸张,变黄的程度都一样,一年前的账簿,基本没有翻的痕迹,连边角都没折痕,一本天天记日日写的账簿,会是这个模样?”
他收手入袖:“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两年亏空两千两,你干了这么些年,那不得把宋家蛀个大洞?”
陈掌柜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不要想着放狠话,也不要想着威胁我,因为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顾怀笑了笑,“是,我是一穷二白的赘婿,也是不受待见的东家,说出去不一定有人信,和宋佳的关系也不一定有你亲近,但宋佳是个女人,而女人...是最不容易相信人的。”
“只要这事捅出去,你会不会被抓去见官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德济堂药材铺子的掌柜,你肯定是做不下去了,那些钱能不能留下来,也说不好。”
陈掌柜面色数变,最终瘫倒在椅,顾怀面露怜悯:“蒲弘白手起家,这么点时间就这么大家业,不捞偏门我是不信的,你可以不说,但我要是翻了以前的账簿,保管你的脸色更难看。”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