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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灵位端端正正地摆在香案上,两旁是祭祀的瓜果和香烛,香案前是一个蒲团,顾怀掀起青衫前襟,轻轻跪了下去。
顾氏族人来得很齐,围绕在灵堂的两边,以顾沅为首的几个族老脸色不是很好看,但都站到了两具棺椁的旁边。
是的,两具。
托人把顾仁礼的棺木移回了南方,再加上从乱葬岗迁回的林三娘,顾怀现在这具身体的生父生母,在阔别许多年后,终于再次在一起了。
磕了三个响头,蒙着面的傲娇萝莉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青衫人影穿上孝服,有些笨拙地往头上系着白布,突然就想到了父亲走的那一天。
那时候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三哥牵着自己的手,站在雨里和自己说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眼睛红了红,轻移莲步走到顾怀身后,伸出小手替他扎起了额带。
顾怀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柔夷。
幼年丧母,中年丧父,老年丧子,人生三大悲痛,没想到这副身体居然遇见了前两个。
几个族里的老家伙脸庞涨得发紫,但在顾沅的眼神下,还是乖乖地吆喝一声,抬起了两副棺椁。
这本该是年轻人做的事情...更何况当年他们也是亲手逼得顾仁礼一家远走他乡的一员,如今居然在这里给他抬棺,这是多么羞辱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是在族中晚辈们的围观之下...
往日高高在上的族中长辈们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确如顾沅所说,那个小崽子今非昔比,顾荣一家已经完了,族里的人犯不上给他们陪葬。
顾氏宗族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那香案上的两块灵牌,冥钱在空中飞舞,一身道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执着拂尘,轻轻一扬,念起了道教中的往生经文。
颂唱声渐渐合为一处,十余位道人走在前面,神情肃穆,顾怀披麻戴孝扶棺而行,目光在顾沅身上微微一扫,就见他额头绽出青筋,低喊一声:
“起棺1
几个族中汉子连忙上去帮忙,和几个族老一起,将两副棺木抬起,送葬队伍走出灵堂,去向了顾怀之前就托人选好的风水宝地。
但在这之前,送葬的队伍还得在清安镇走上一圈。
顾氏宗族几百人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镇上的外姓人都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过来,没有人说话,顾氏宗族的人在这些目光里低下了头,为此前的嚣张和跋扈付出了代价。
那个离经叛道,胆大包天的族中晚辈要他们做的只是这些,从今天开始,族谱上就再也没有他的名字了。
他叫顾怀,但并不是清安镇顾氏宗族的顾怀,如果以后还会再起一本族谱,大概堂号就得由他来定了。
飞扬的冥钱里,傲娇萝莉小心地握住了顾怀的手表示安慰,顾怀冲她笑了笑,抬头看向了高远的青天。
事已毕,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