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燕逆完全控制北平。
七月初七,燕逆于北平城外大败宋忠,开平、怀来驻军一战而没。
七月初九,攻破蓟州,遵化、密云叛附。
七月十一,攻破居庸关,占据开平、怀来。
七月十四,永平府叛附。
七月十七,燕逆为防大宁驻军从松亭关偷袭北平,设反间计使松亭关内讧,一力出兵的守将卜万下狱,大宁遂被夜袭。”
金銮殿上一片静默,只有战战兢兢的年轻宦官在念着北边的战报,所有人都微微低头,不敢去看坐在上方的年轻天子的脸色。
太快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提前在御书房知道内幕的方孝孺等人还好,毕竟是他们和年轻天子一起下的决定先行动手,但朝廷百官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燕王还是那个刚刚离开金陵,为求自保不得不装疯卖傻的无赖之人。
怎么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一座北平城就已经易手,而且还被燕逆把整个北平周围扫清,兵力达到了近十万之众?
简直荒谬至极...决定削藩之前,朝中也不是没有大臣认为会出现这种起兵造反的情况,但谁也无法料到,情况居然这般糟,声势居然这般大!
若是大同宣府两个九边重镇出了问题,再加上辽东,燕王就要占据整个幽燕之地了...难道还要重演当年宋朝时候金国南侵的一幕?
战报是昨日晚间送到金陵的,眼下已经近八月了,鬼知道北边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殿中的气氛重得让人有些呼吸不畅...宦官念战报的声音也让人平白多了几分烦躁,那位年轻天子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在听到北平附近最后一支有可能平叛的军队被燕王偷袭攻破后,他脸上的阴沉神色已经无法掩饰了。
当然还有更打脸的东西...从朱棣一系列的情况来看,为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士卒、武器甲胄、粮草战马都十分充足,但他还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造反的理由。
无论如何,朝廷削藩就算有违情理,但也是实实在在地在法理范围之中,朱棣能做的只有逆来顺受,起兵造反终究是大逆不道。
造反需要理由吗?需要,非常需要。
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朱棣和道衍许久...在造反这项活动中,理由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更重要的是地盘兵力之类的,但实际上,理由虽然不是必需品,没有一样能造反,但如果不想被天下人唾弃,就一定要有一个能敷衍过去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