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掩了旗号只顾行军,对路上的游牧部落和汉人城镇视而不见,在午后时分终于到了大宁城和松亭关中间的官兵驻地,此时兵营正在埋锅造饭,袅袅炊烟中,那些朝廷兵马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燕军,直到燕军发起冲锋他们都没组织起象征性的反击,因为前方的松亭关正在打仗,鬼知道这些燕军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哪儿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骑兵直冲营盘,斥候外放斩断松亭关和大宁城的联系,朱棣还没忘让一些士卒乔装打扮,扮成牧人农民赶往大宁,等到此地官兵被燕军彻底冲散,借营盘埋锅造饭后,又开拔直扑大宁城门。
而此刻那些燕军士卒扮的农人,已经与看守城门的俆凉等人取得了联系,等到骑兵冲到大宁城下时,面对的就是里应外合之下大开的城门。
等到陈亨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城门口时,只见城外不到一里地已经满是燕王大军,燕字大旗随风招展,顾成带着精锐骑兵卷着尘土,好像一条长龙直向城门扑来,陈亨甚至没来得及尝试夺回城门,燕王的大军就已经破城而入杀上街道了。
巷战从此开始。
从俆凉反叛,开城时起,宁王府就紧闭大门,侍卫宫人全部登上宫墙,持弓列刀严阵以待,不管门外燕军和官兵如何激战,何人叫门,宁王府都一概不理,始终袖手旁观,直到顾成带的骑兵勉强控制了王府所在的东城,浑身浴血赶到宁王府报名求见,请宁王现身时,依旧毫不理会。
这下子顾成是真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不是和宁王谈好了一同起兵?怎么现在仗打得差不多了,一万不到的燕军仗着出其不意和玩命攻了几个时辰的城,宁王居然连面都不露?
他唤过一个侍卫:“快去寻一下顾先生!他肯定在城内,就说宁王府...出事了1
……
此时的顾怀在做什么?外头燕军在攻城,他却带人跑到了大宁卫的指挥使衙门里。
城内处处可见厮杀,陈亨在城墙上指挥战事,指挥使衙门里除了些小吏就没什么人了,顾怀带着秘谍司的谍子出入在各个库房里,正清点接收着大宁卫的军械、辎重、粮草仪仗军服帐篷以及户籍名册,按理说这些东西该战后再慢慢接手,但顾怀之所以这么急,还是因为内心深处那对于宁王府--或者说对于沙宁的不信任。
顾成的人找过来的时候,顾怀刚找到那占满了一整个库房的花名册,他翻看了几本,心中那颗石头就落了下来,这些东西平日可能连那帮小吏都嫌弃,但在如今却是至宝!就连衙门库房里的那些金银军饷都没法比。
但这种高兴的心情在听到士卒的只言片语后很快消退,他拿着一本大宁卫官兵的名册,脸色阴沉了下来。
宁王府...果然存了些其他心思,不只是谈生意时的狮子大开口,他们明显还想要更多。
虽然不知道朱权和沙宁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但城破之时他们就该履行承诺,此刻的作态,分明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人果然都是在这幅德性。
他放下名册,看向身后的魏老三:“看紧了,千万看紧了!衙门里其他东西都不重要,唯有这些名册,千万不能丢了,是有大用的1
魏老三有些纳闷:“大人,这些有什么要紧的?难道比那军械粮草还重要?”
“忘了那封信了?这些东西只要利用好了,比那军械粮草还要重要百倍,千倍1顾怀脸色凝重,“记住,你的脑袋可以丢,但这些东西,一定不能出差错1
“是1
魏老三见顾怀说得如此郑重,也有些凝重起来,拔刀站在库房门外,俨然一副谁靠近就要砍谁的样子。
顾怀微微点头,看向那寻来的燕军士卒:
“去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