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查寝的时候路过一班门口,听着里边谨慎的碰杯声和小声地叮嘱声,破天荒的没有制止,摇了摇头笑着走开了。
何为江举起装着小半杯酒的搪瓷缸子,说:“你们将要离开,作为老班长给你们提点意见!陈严心思最活络,总有一点小想法,这值得肯定,但是部队是一个整体,绝对不允许特立独行;丁聪性格最活泼,是个乐天派,但是自理能力太差,遇事毫无顾忌,如果去了飞鹰大队再积攒袜子、内裤绝对让人笑掉大牙;三人中我最放心的是王平,老成持重的都不像个年轻人,但是性格太闷,以后要注意战友间的人际交往!”
三人用力的点点头,何为江开玩笑:“如果你们仨取长补短变成一个人就完美了!来,喝一大口。”
辛辣的白酒难以下咽,陈严直吐舌头。彭龙川递过来一把花生,命令道:“喝下去,这是战友们送行的酒!我来说两句好不好?”
彭龙川说:“去了新环境要尽快适应,去飞鹰参加选训的肯定人很多,强者也很多。高手如云,没时间给你们适应,你们仨刚来咱们班的时候班长为了因材施教没少下功夫,可是去了那里,教官们可不会由着你们的性子来,而是你们去适应别人!”
三人点点头,和彭龙川碰杯喝了一大口,丁聪佩服地说:“彭班副,你这水平见长啊,都快赶上班长了!”
彭龙川不好意思的说:“哪啊,这都是班长让我告诉你们的!”
老兵吴运成举起搪瓷缸子,三人等着他会怎样讲出一番大道理来,哪知吴运成和他们挨个碰了杯,说:“喝完赶紧去睡觉,别耽误了明天送你们的车!”
陈严、王平、丁聪:“......”
半夜里也不知道睡到几点,陈严喉咙里似火烧一样被渴醒了,抬头看看枕头边上被放上一堆护膝腕带之类的训练防护用品,还有一大包巧克力、午餐肉罐头之类的高热量食物以备他们大强度训练之后充饥。他眼眶微微湿润,这都是班里的老兵们偷偷放在这里的。
我们的东西也应该拿出来了!陈严心里想着起身叫醒王平,再踹醒丁聪,把今天下午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放在像老大哥一样的战友们的床头:
班长何为江的腰受过伤,一到了下雨阴天就疼得要命,这副腰封也许可以给他缓解一下;副班长彭龙川最喜欢的手表训练时摔坏了,为此还心疼了好几天,这块运动手表就送给他吧;老是想着跟吴运成老兵学习弹吉他,可惜训练忙一直没顾得上,这台吉他调音器他肯定用得着......
三人蹑手蹑脚的动作还是把何为江吵醒了,他翻身下床看着陈严三人给战友们准备的礼物,脸上却一片责备:“这些东西花了你们多少钱?”战士们每个月会发寥寥的几百块钱的津贴,好在平时难得外出花钱,他们都攒了起来,不过这些礼物的花费也够他们攒一年的了!
三人嘴里嗫嚅着:“班长不要再责怪我们了,这是我们给老同志们的一点心意!”
何为江严词拒绝:“不行,除非你们收下钱,否则礼物我不允许任何人收!”
彭龙川翻了个身,幽幽地说:“班长,这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战友们临别互送礼物不算违反纪律。”原来他也早就醒了。
陈严终于忍不住抱着何为江大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团部大楼前的广场上,“上甘岭英雄团”的旗帜迎风飘扬!
分别的时刻到了。
程建国看看表,对还围着陈严三人滔滔说个不停的送别人群催促:“时间不早了,登车吧!”
陈严三人一一对前来送行的战友们敬礼拥抱告别,面对程建国时,他给陈严正了正军帽,严肃地说:“把眼泪憋回去,你们是空降兵,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三人擦干眼泪,向程建国敬礼,程建国庄重的还礼。
最后,三人面向英雄的旗帜并肩而立,陈严大喊:“向‘上甘岭团’,敬~礼!”高高飘扬的旗帜猎猎作响的回应着。
提起行李登车,陈严忍不住又要回头望时,程建国厉喝:“继续走,不准回头!”
这是他们的第一支部队,他们在这里成长了,收获了,也失去了。纵使万般不舍,今天将要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