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认为杨天赐蛮可怜的:“那杨雪知不知道她爸患病的事?”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重要。”
确实,对于林跃,这个问题不重要,因为杨天赐选定的女婿是陈江河,不是他,病与不病,死与不死与什么时候死,那是老天爷需要考虑的事。
“还有一个问题。”陈江河又问:“接受双乌集团注资后,玉珠牌袜子……”
金利看了林跃一眼:“你可以保留这个品牌。”
陈江河放心了。
他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就是眼睁睁看着玉珠这个品牌走向终结,既然金利向他承诺可以保留,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浦溪袜厂并入双乌集团,总好过被杨氏集团吞并。
……
一个小时后。
三人回到袜厂,接到程局电话告知的严副厂长带林跃和金利参观厂区,一心记挂骆玉珠母子的陈江河回到厂长宿舍,一开门就看到骆玉珠把刚刚洗好的衣服往阳台的晾衣架上搭,而王旭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回来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他的身边:“还没吃饭吧?”
一面说一面打开茶几上的饭盒,里面是尚温的西红柿炒蛋,辣椒炒肉和红烧茄子,还有两盒白米饭。
“你们一直没吃?”
骆玉珠点点头,一边去晃王旭的肩膀,喊他别睡了,赶紧起来吃饭。
陈江河很感动,赶紧给母子二人分快子。
骆玉珠边伺候孩子吃饭边问:“叫你去市里有什么事?”
陈江河没有对她隐瞒,将之前在轻工业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走吧。”
“走?”
陈江河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陈江河,不是姓林的手下的打工仔,为什么要把辛辛苦苦闯出的玉珠牌拱手让给他们?”骆玉珠放下快子,又重复了一遍:“走吧,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玉珠,袜厂……有你的根儿,而且投资方是双乌集团,不是林跃。”
骆玉珠摇头说道:“那是以前,现在你在哪儿,我的根就在哪儿。还有,我问你,是总经理助理大,还是袜厂的厂长大?”
“应该是总经理助理大吧。”
“所以这个厂以后会从你一个人说了算,变成你听他们的调遣,你或许觉得这没什么,可我接受不了,姓林的没资格对你和玉珠牌指指点点,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小人。”
“玉珠,你怎么能这样讲呢,如果林跃不把金厂长请来,以后就没有浦溪袜厂,只有杨氏袜业,没有玉珠牌,只有天赐牌。”
“那现在有区别吗?经过注资后的浦溪袜厂还不是金利说了算,而金利最听谁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反正是不一样。”
“再我看来,杨氏和双乌,谁投资都一样,你没有属于自己的厂子,就要步步受制于人,江河,走吧,回义乌。”
“金厂长对我们陈家村的人有恩,当初人家给林跃面子,冒着赔钱的风险收了我们的大麦,你让我在人家准备投入资金扩大生产的时候辞职,这样做不好的。”
“那你为了自己的良心能够安稳,就让我们娘儿俩受姓林的气?反正我不要在这个厂子呆,我不要看你跟那个讨厌的家伙共事。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带着王旭走,去大城市摆摊挣的不多,但是不用处理这些糟心事。”
“我……唉……”
陈江河最终选择了妥协:“好,我走,我走成了吧。”
在固执这一点上,他从来都拗不过骆玉珠。
还是那句话,他承包袜厂是为了等骆玉珠,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那肯定是这个女人更重要一点。
……
半个月后。
袜厂举行了欢送仪式为陈江河送行。
严副厂长和蒋振山一脸不舍。
“厂长,真的不能不走吗?我还以为林跃拉来了大资金,往后我们可以大干一场,狠狠地给杨氏集团一点颜色看,谁知道……唉……”
“是啊,江河,所有困难都解决了,你又闹着辞职,这是为什么啊?”
陈江河挥挥手,不愿意跟他们解释自己的困难:“老严,小蒋,以后这个厂就交给你们了,林跃的性格我知道,他不像我,能在一个地方安稳呆着,所以浦溪袜厂的实际工作还得靠你们。”
严副厂长和蒋振山还能说什么?也只是轻轻摇头。
说起这事儿,俩人其实挺难理解的,产品遭客户挤兑,生产资料渠道被断的问题给林跃解决了,杨天赐亲自出马也给林跃找来的大老给整了回去,浦溪袜厂危机自此解除,但是谁能想到,一个女人几句话就把陈江河给弄走了。
在靠近工厂大门的地方,前来接陈江河的邱英杰指指轿车车厢坐着的骆玉珠母子,望林跃说道:“后悔了吗?”
他的意思是林跃撮合陈江河和骆玉珠,最后事情变成这样,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跃说道:“怎么会?!”
“你啊,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上回好心帮忙,惹了一屁股骚,这次不仅不吸收教训,又多管闲事,往后你跟陈江河……”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作为跟两个人都是好友的他,不适合在这件事上发表有倾向性的观点,但是站在他的立场,是真的希望陈江河跟林跃在一起干点儿事的。
“这么说吧,我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为什么这样讲?”
邱英杰不知道他这样说是在自我安慰,还是有更深层次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