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庆道:“会的,会的。咱们都会好起来。”
毛文龙的军令已经下达,虽然明日才会出发,但营地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陈继盛起的大早,来与毛文龙议事,也是很疲惫了,回去休息,李元庆和陈忠,则是在营地里散步。
“元庆,哎,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此次你选择长生岛,确实是有些冒失了。”陈忠长叹息一声。
他怎的会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意,把已经差不多经营好的广鹿岛让给他?
李元庆一笑,“大哥,你我之间,何分彼此?长生岛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危险,等明年开春之后,长生岛这边正式运转起来,说不定,我还能反哺你和本部。”
陈忠笑了笑,不再多说话,心中却暗道,一定要为元庆在将军那里,多争取些好条件。
明日就要迁移,整个营地,都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李元庆和陈忠各有心事,走了几步,便回毛承禄那里休息。
毛承禄今天没有任务,三人吹牛打屁一阵,天已经黑了,想起明天的迁移,三人也都早早休息。
次日清早,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小雪。
张攀为先锋,率先带领队伍来到海边,登上船只,踏上了南方的新征程。
虽然失了镇江,但因为提前的准备,毛文龙本部船只损失很少,这些时日,又从朝~鲜讨要了不少,船队的规模,反倒比以前更大了些。
不过,此时营地算上老弱妇孺,足有两万多人,就算船队不小,但一趟肯定也过不去,更不要提,还有诸多物资。
李元庆和陈忠一大早便来给张攀送行,看着船队远去,陈忠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李元庆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毛文龙选择将本部迁往皮岛,就杜绝了后金的军事威胁,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今日即便分别,他日也总有重逢的时候,绝对比死呆在朝~鲜,继续损失有生力量,更让人接受。
“大哥,咱们都是男子汉,可不能跟娘们儿一样多愁善感。”李元庆不想纠结这个话题,笑着调侃了陈忠一句。
陈忠不由一笑,“也是。是我矫情了。男儿大丈夫,何处不为家?”
两人目送船队远去,这时,一名亲兵找到两人,毛文龙有事找两人,两人赶忙回到了毛文龙的窝棚。
窝棚里,毛文龙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对他而言,皮岛之行,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也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元庆,陈忠,你们过来了。来,坐。”毛文龙笑着邀请两人入座。
两人坐下,毛文龙道:“元庆,陈忠,本来,某想多给你们一些支持的。但你们也知道,本部现在也很艰难。这样,你们两人,我每人给你们五百青壮,再加上适当的老弱妇孺,能让他们家人凑在一起,就尽量不要拆散他们的家庭吧。”
李元庆和陈忠不由大喜,赶忙点头表示同意。
毛文龙一笑,“元庆,你这边更为艰难,我便再多给你三百青壮。各种农具,也会多给你一些。但庄稼种子这些,得等到明年开春,朝廷拨付了。”
李元庆不由大为感动,此时毛文龙的本部里,八百青壮,几乎占据青壮的两成了,毛文龙对他的支持,不可谓不重。
“将军,卑职谢将军恩德。”李元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毛文龙磕了几个头。
毛文龙一笑,“人我已经让继盛给你们准备好了。船呢,本部这边也不多,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子侄,是我的希望,我也一并送给你们了。元庆,陈忠,珍重埃”
…………
细碎的雪花飘散在茫茫大海上,晶莹剔透,海天连成一线,仿似美妙的童话世界。
一支十几条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缓缓向西面驶来。
李元庆和陈忠穿着厚棉袄,坐在船舱口,迎着有些冰冷的海风,看向遥远辽阔的大海。
来时,他们只有一条船,二十几名亲卫,但此时,返程中,却是有了近三千人,一千三百青壮,收获可谓颇丰。
此时,距离广鹿岛只有不足百里了,陈忠也从离别的伤感中恢复了一些,对李元庆道:“元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你也不着急去长生岛,不如,咱们就在广鹿岛干吧。你我兄弟齐心,没有什么,能阻挡住我们。”
李元庆一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陈忠潜移默化之间,已经对李元庆形成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这是好事,但又不是好事。
“大哥,我们在辽海扎根,就像是一朵朵蒲公英,飘落在地上,生根发芽,然后,在来年,就可以长出新的蒲公英。广鹿岛虽好,但毕竟只是一地。你在广鹿岛生根坚实了,我在长生岛,才会更有依靠埃”
“蒲公英?”陈忠喃喃的念着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毛文龙虽是英雄盖世,但毕竟有着他本身时代的局限性,他的‘蒲公英’政策,更多的,是后人对他人生精华的总结,事实上,他本身,恐怕也并不了解蒲公英的习性,更不要提,陈忠这些军官莽汉了。
“元庆,可是漫山遍野都可见的那种小草?”
“大哥,没错。”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却渐渐冷冽,“就是那种小草。它们虽然卑微,却是造物主最神奇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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