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形势之下,这让李元庆又怎的能安心?
“元庆,你是不是太过悲观了?我广宁军兵强马壮,即便后金鞑子骁勇,但想从我广宁军这边讨到便宜,那也是没那么容易。”
张盘见李元庆神色忧虑,笑着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老陈,元庆,你们看。”
张盘指着地图,“辽南镶红旗主力已经尽数随老奴西征,我们三部,现在兵强马壮,可先图南关,再逼金州,等拿下金州,便可直掠辽南腹地,威逼复州城。根据我的情报,复州城城内现在鞑子不足千人,有多半都是汉军旗,我们大有可为埃”
陈忠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张盘的策略,十分稳当,稳扎稳打,进逼辽南腹地,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老张,这是最稳妥的办法。现在元庆也来了,事不宜迟,咱们明天便可对南关动手。区区弹丸之地,半天应该足够可以拿下了。”
陈忠志得意满,显然,对他麾下士兵的战力,十分有信心。
两人说完,不由相视一笑,仿似已经可以预料到明日的大胜。
但李元庆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神游天外,并没有在意两人说的什么。
张盘对李元庆的尊重,只不过是面子上,毕竟,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
李元庆虽然在毛文龙麾下立功也不少,但跟张盘,几乎是两个体系,这种报功的东西,很多时候,难免都会夸大其词,张盘只当李元庆有点本事,会打仗,但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他比李元庆的资历可是要老上不少。
眼见此时李元庆一直不说话,张盘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但陈忠是李元庆的把兄弟,大哥,两人一路走来,对李元庆的能力,他可是有着切身的体会,此时,眼见李元庆这般,陈忠忙小声问道:“元庆,此事你怎么想?”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他当然看到了张盘的脸色,理了理心神,这才道:“两位哥哥说的不错,从南关再逼金州,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只是,我担心,老奴那边,恐怕不会给咱们这么多的时间,能让咱们逼到复州城埃”
眼见李元庆开了口,张盘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由一笑,“元庆,此事你尽可不必担忧。老奴区区六万多人,又没有翅膀,怎的可能突破广宁的密集防线?我估计,即便老奴要打到广宁城下,至少要两个月、甚至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咱们在辽南,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李元庆看着张盘自信的模样,喉咙动了一下,片刻,笑道:“即是如此,那便如两位哥哥所言,明日,咱们兵指南关。”
…………
旅顺,在后世便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此时的生态环境还没有遭受到现代科技的污染,更充满了大自然最原始的风情。
从张盘的驻地出来,李元庆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来到了海边。
远处的夜空清晰透亮,以肉眼,便可以看清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北斗七星,狮子座,天蝎座……
不远处,冰层底下,波涛起伏,温柔的拍打着海岸,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唰唰’声。
虽然天气有些湿冷,但这般环境,李元庆的心情,也稍稍明快了一些。
人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饭量。
此时,虽然李元庆已经与张盘平级,但张盘毕竟资历老,在没有准确的前方情报传回来之前,李元庆也并不愿跟张盘发生冲突。
泱泱华夏,数千万人口,为何会被小小女真弄的这般狼狈?
在很大程度上,着实是大明内部的争斗,太过激烈了,耗费掉太多的元气。
朝堂上,大佬们谁也不服谁。
在辽地,将门们对李元庆这种泥腿子军官,更是看不上眼。
便是毛文龙,也是牢牢的站在王化贞这边,对熊廷弼阴奉阳违。
广宁军本部这边先不用说,便是新兴的毛文龙麾下,有人资历老,有人资历浅,这种说不出的东西,就像一道隐形的枷锁,着实是让人非常不爽。
坦白说,张盘的策略,并没有错。
但他是建立在一个重要的前提之上,广宁军本部主力,必须能抵抗后金军2个月或者更多。
但广宁军本部真的能做到么?
即便张盘逐步推进,打下了南关,打下了金州,甚至,攻克了复州城,但~~,一旦等到辽西战事结束,后金军主力回师辽南,以张盘这点实力,能敌得过后金主力么?
当然,李元庆也完全理解张盘的心思,旅顺毕竟是他的治地,逐步推进,稳扎稳扎,这复土的功绩,不只是他,便是毛文龙,也同样无法拒绝。
但他们似乎都忘了,镇江城,当日是怎么丢的……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李元庆的眼神更加清明。
此时这种状态,没有前方第一手准确情报,为了维持大局,李元庆也只能是暂时忍耐了。
“元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喝一口。”不知何时,陈忠笑眯眯来到了李元庆身边,递给李元庆一个小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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