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师信王府。
年少的朱由检也没有丝毫的睡意,正坐在后花园假山上的凉亭里,自酌自饮,有些阴郁的看着天空中的一抹弯月。
大太监王承恩,则是正拿着他的拂尘,小心帮朱由检赶着蚊子。
眼见夜色已深,朱由检又喝了不少酒,王承恩忍不住小心劝道:“小爷。夜色已经深了,王妃怕是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休息?”
朱由检忽然失笑着摇了摇头,“大伴,这个时候,孤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埃”
王承恩当然明白朱由检的思虑,叹息一声道:“小爷,皇爷的身体,真是……现在,便是您,也不能去探望埃”
朱由检眉眼间暮然闪过一抹凛冽的凶光,“魏忠贤这条老腌狗,简直祸国殃民!迟早有一天,孤必定将其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1
王承恩被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理会尊卑了,忙一把捂住了朱由检的嘴,紧张的低声道:“小爷,小爷慎言那。小心隔墙有耳埃”
此时,虽然大势已经趋向于明朗,他王承恩眼前的这位小爷,是皇位当之无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魏忠贤毕竟还一手遮天,肉还没有烂在锅里呢,王承恩可是绝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朱由检却是要淡定的多,小脸儿上有着与他的年龄决不相称的成熟。
他缓缓舒了一口长气,笑道:“大伴,不必太过担心。这王府里,还有谁敢乱嚼舌头根子么?”
王晨恩当然明白朱由检言下的深意。
如果王府里有人敢走漏风声,那就他们主仆两人,做的不够称职了。
这几年,王晨恩早已经完全熟悉了他身边这位小爷的行事风格,那真是坚决果断,绝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埃
此时的王府,不论是奴婢、还是侍卫,皆是尽在主仆两人的掌控之中。
“小爷,话是这么说,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埃咱们一切还是小心为妙。”朱由检赞赏的看了王晨恩一眼,“大伴,你是孤的老人了,就当老成持重,不论是在什么时候。你的提醒,孤会好好记得的。”
听到这话,王承恩不由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多谢小爷夸赞。”
心中却道:“小爷如此年纪,便已经是如此圣明,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大明的中兴之主啊!便是老皇爷看到,也能瞑目了埃”
这时,朱由检却是笑着给王晨恩倒了一杯酒,低声道:“大伴,你对今日来拜访孤的这几位大臣,是什么想法?”
…………
信王府内,主仆两人雄心勃勃。
此时,高大的碧瓦红墙内,客氏也终于和九千岁魏公公牵上了头。
事已至此,两人都早已经是今非昔比,见个面,再也不用像是以前那般偷偷摸摸了,而是在乾清宫附近的一座高大偏殿里。
周围的太监宫女早已经被打发干净。
魏忠贤有些疲惫的靠在一张软榻上,看向仿似比之前明媚了不少的客氏笑道:“这几天,宫外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等皇上休息个两三天,咱们再送一波来。”
客氏秀眉微蹙,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魏忠贤这直接指挥似的态度,让客氏的心里非常不爽。难道,这老狗不知道,没有她,他安能有今天么?
魏忠贤也发现了客氏的不悦,忙笑着解释道:“你也知道,杂家年纪大了埃事务又劳累,每天都有些精疲力竭。若是杂家说话不得体,你也别放在心上。”
见魏忠贤能低下头道歉,客氏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事情我会安排妥当。明日太急,皇上还需要好好休息,后日吧。你负责仙丹,我负责人手。”
魏忠贤笑着点了点头:“此时正值危难,咱们更该同舟共济。”
客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李元庆的事情来,试探一下魏忠贤的态度。
片刻,她看向魏忠贤老而浑浊的眼睛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魏忠贤没有太在意,笑道:“咱们是什么人,有话你直说便是。”
客氏一听魏忠贤这话,又看到魏忠贤色眯眯的眼神,登时只觉得一阵恶心埃
尤其是今日跟李元庆盘~肠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她越看魏公公,越像是条不中用的老狗。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比较。有了对比,也就有了差距,更会产生伤害……’
不过,给李元庆的价码,终究是要魏忠贤点头之后才能作数。
客氏不看魏公公的老脸,而是看向前方的空气淡淡道:“我今天,见到了李元庆的使者。我对他承诺,将给他辽国公,总督辽地、京师、保定战事的权利!让他进京来帮我们。”
“什么?”
原本淡定的魏公公登时一下子跳起来,用力看向客氏的眼睛,恶狠狠道:“你,你疯了?你怎么敢这样给李元庆的使者承诺?你知不知道,他若领兵进京,咱们一个也活不成啊1
客氏不由冷笑:“那小杂种上位,你就能活成?”
“你-----”
魏公公登时大怒,简直恨不得要暴打眼前这贱女人一顿,但片刻,他却冷静下来,像是一只老秃鹫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客氏的眼睛,“你,你是不是跟那李元庆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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