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祖大寿也跟满桂差不多,简直要跳起脚来狂骂阿巴泰和谭拜的祖宗十八代埃
他麾下的关宁军儿郎,本就金贵,那可有大半都是他的家丁埃
别说死个百八十了,便是伤上一个,就足够他祖大寿肉疼埃
但战场局势变化就是这么快,瞬息之后,已经完全又是另一个天地。
好在,这些鞑子毕竟也是人,不可能像是极少数精锐白甲那般,在急剧‘漂移’之后,还能转而调转马头,重新折回来对明军发动攻击。
此时,后金军中军战阵,眼见形势完全走上了轨道,阿巴泰哈哈大笑,却没有半分犹豫,摆手对谭拜道:“今日这第一出小戏,还算唱的不错。谭拜,咱们走吧。”
谭拜看着烟雾两侧已经突围出来的两部明军精骑,还有些不甘心,但阿巴泰已经发了话,他又怎敢反驳?
低低啐了一口:“贝勒爷,真是便宜这些明狗子了。”
不过,他却绝不恋战,大呼道:“撤军1
“喳1
瞬时,悠扬的鹿角号鸣声迅速响起来。
周围这万余后金军骑兵,迅速借着烟雾,朝着西面方向快速退却而去。
明军中军这边,直到烟雾后、再也看不到后金军一个人影儿了,袁督师这微微回过了神。
只是,熟悉他的人却都可以看出来,他本就阴郁的小黑脸上,简直就快要滴出水来了。
旁边,左辅、吴襄诸人自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埃
阿巴泰、谭拜这一出,已经不仅是打他袁督师的脸了,他们的脸上,也都说不出的火辣辣的疼埃
尤其是己方五万余主力大军,却是被这万余狗鞑子简直就像是‘遛狗’、‘耍猴儿’一样……
后金军营地之前的烟雾越刮越大,满桂和祖大寿都摸不清深浅,加之后金军主力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们自然也不敢乱追,只得迅速急急撤回了中军营地。
好在,今天双方的声势虽大,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双方并未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伤亡只有几百人,阵亡者更是寥寥,只有几十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对明军军心士气的打击,却是有些无以复加……
加之此时双方对阵的角度是东西向,随着上午的北风烈起来,后金军的浓烟攻势很快被吹散,倒也不会直接威胁到三四里之外的明军营地的安全。
不多时之后,袁督师的大帐内,关宁军各部主将,满桂和刘兴祚等十几个‘杂牌军’主将,四五十号人,齐聚一堂,但整个帐内的气氛,却简直比灵堂更令人压抑。
如果说之前,皇太极率后金主力直接绕过了辽西,由喜峰口入关,袁督师和关宁这边还情有可原,但此时~,阿巴泰和谭拜这一出,那已经不是打他们的脸了埃
而是直接跳到他们身上来,用鞋底子用力狠狠的碾着踩他们的脸埃
这事情,若是一旦传出去……
这时,袁督师反而平静了不少。
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些自傲,还有些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但此时,面对已经危及到这般的形势,也由不得他有半分杂念了。
“诸位,今日,我军虽是遭遇小挫,但鞑子的目的已经显现出来。他们这是要沿路骚扰、不让咱们这么顺利的进京埃诸位,尔等可有何破敌良策?”
袁督师的声音虽稍稍有些嘶哑,但却非常柔和,非常平静,仿似~,他在叙述的是一件寻常至极的小事儿,而不是直接关乎大明国运的军国大事。
袁督师话音落下,周围却登时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久久没有人应答。
袁督师却仿似也不着急,耷拉着眼皮子,仿似没有太多神采,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事情已经是这般,满桂也来不及考虑其他太多了,忙出列恭敬拱手道:“督臣,鞑子简直是狡诈无比埃不过,这恰恰说明,他们也是畏惧我关宁主力的锋锐,只敢取巧,而绝不敢力敌。我军今日虽遇小挫,但鞑子这么轻易的便暴露了他们的目的,对我军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这……”
众将纷纷有些讶异的看向了满桂。
便是袁督师和祖大寿的眉头都微微皱起来。
一时也想不到,一向轴的跟木头一般的满桂,竟然也能说出如此精巧、讨人欢喜的话来。
满桂自是看到了周围众人的错愕,心中不由微微冷笑。
今日之战,为何堂堂关宁主力,竟然会被这些卑贱的狗鞑子像是猴儿一般耍着玩?
还不是你们这帮狗杂碎,每个人都死死的捂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生怕别人占了你们的便宜?
军队不打仗,又如何能获取更强的战力、更好的技战术,应对更突发的困难战事?
阿巴泰和谭拜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宿将。
再加之,他们常年与李元庆这种人中龙凤对战,各种技战术的层次,早已经跟传统的对战方式天差地别。
你们却这般保守、畏首畏尾,又岂能讨的了好?
当然,满桂不只是在恨袁督师和这帮大军头,对他自己,他也是非常的不爽。
若是他能提前看出一些变故来,又岂能被狗鞑子如此侮辱?
此时,满桂虽是已经被排除在了关宁的腹心,但在骨子里,他还是觉得他是关宁的人。
关宁被人这般虐待,他的脸也觉得火辣辣的疼。
但不爽归不爽,问题总是要解决。
否则,他们还没进京呢,怕又要被人挖坑。
片刻,满桂忙又笑道:“督臣,既然咱们已经抓到了狗鞑子的目的,那~~,接下来应对,比之前怕就要容易不少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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