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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明军战阵如临大敌。
原本是‘一’字长龙的队伍,纷纷调转过方向,直面北方来敌。
好在,袁督师和关宁这些大头们在之前部署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在布阵方面,秉承着‘前军飘逸,中军厚实’,尾部虽稍显单薄,却是诱饵。
此时,放眼望去,整个关宁中军虽稍显松散,但却非常匀称厚实,骑兵们已经快速拉开了架势,在各级军官的大声呼喝叫骂声之下,步军也开始按照序列迅速顶上来,夯实防御层次。
就像是一条正在缓慢涌动的红色巨蛇,虽看似有些杂乱,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条巨蛇可并不好惹。
最中心的‘袁’字大旗下,袁督师的小心肝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他也万万没想到,没等来阿巴泰和谭拜,却是等来了两白旗这帮狗杂碎。
如果单是面对两白旗这万余人,他袁督师当然不虚,但~,别忘了,阿巴泰和谭拜还在后面呢。
若是万一他们来个前后夹击,一拥而上……
袁督师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埃
他这时也终于意识到,他究竟犯了多严重的失误了……
“督臣,看旗号,应该是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小兄弟。后面谭拜和阿巴泰并没有跟过来。应该不是他们的蓄谋。”
祖大寿虽也是极为紧张,但他毕竟也算是宿将,很快便冷静下来,强自撑着底气道。
之前,关宁主力虽一直没有与后金主力野战获胜的经验,但已经到了这般程度,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再加之,这里已经是通州地界,是大明本土,数不尽的勤王军正在加速赶往京师,包括他们身后,李元庆这边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
这两个两白旗的小鞑子,难道真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跟他们关宁主力来狠的?
左辅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是咬着牙硬上了。
“督臣,祖帅所言不错。这应该绝不是鞑子的蓄谋。很可能只是个偶然。他们人数不多,绝不敢乱来的。”
满桂也反应过来,忙也道:“不错。若他们是蓄谋,怕是就不会停下来了,而是直接冲上来了。看~,咱们也在犹豫呢。”
袁督师缓缓点了点头,黝黑的小脸儿上没有半分表情,声音有些嘶哑,但却是中气十足的道:“诸位将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我大明的荣耀,天子的信任,本官和这数万儿郎们的性命,可就交到诸位将军手中了1
祖大寿阴厉道:“督臣放心!只要狗鞑子敢过来,卑职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至多还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了,咱们熬也熬死他们。”
在此时这个时代,骑兵在晚上夜战,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哪怕是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呢,小范围的突击夜战还勉强凑活,若是像此时这般直接大规模的正面硬刚,那谁也不敢乱来埃
地面的凹凸不平只是其中一个诱因,最关键的,夜战很难形成建制,更不要提,此时明军主力阵营还并未散乱了。
祖家此时已经是关宁军最大的山头,祖大寿此言一出,一旁,祖大乐、祖大弼,祖泽远、祖泽法等一众祖家子弟纷纷出言表态,表示愿与鞑子血战到底。
左辅、谢尚政,包括刘兴治和蓟镇这帮残军也不傻,纷纷高调的出言表态。
老话说,蛇无头不行。
此时,袁督师这边的中军,便是关宁主力这条红色巨蛇的核心蛇头,诸位大佬们统一了意见,登时,将周边将士们的士气也带起来。
一时间,激昂澎湃的欢呼声不断。
将士们纷纷用这最简单、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来给己方打气。
但在人群之后,吴三桂却远没有这些大佬们这么乐观,两只拳头紧紧握起来。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埃
他父亲,可是还在后队当做诱饵呢……
对面,眼见明军竟然如此嚣张,多铎简直牙根子都恨的痒痒,冷笑着啐道:“嘿,这些卑贱的明狗子,踩着鼻子还想上脸了!十四哥,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1
旁边李永芳忙恭敬道:“十五爷,明狗阵势未乱,且皆是主力。咱们切不可贸然那。按照道理,阿巴泰和谭拜应该在他们后面那。此时为何不见他们?”
多铎对李永芳这懦弱的老狗非常不爽,刚想要出言喝骂,却正看到多尔衮一个颇为凌厉的眼神。
多铎虽然年少轻狂,但这些年,十二阿济格只顾自己的前程,对他和多尔衮几乎不闻不问,他们小哥俩儿能走到今天,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罪,那只有他们小哥俩儿最清楚。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够让多铎真正用心来尊敬,那~~,就只有他的亲阿哥多尔衮了!
多铎早已经记不清了,有多少次,都是他的阿哥多尔衮,用他还不算坚挺的胸膛,帮他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难。
眼见此时多尔衮这般凌厉,多铎当然也明白多尔衮的意思。
李永芳这老狗虽然已经有些不中用了,但多少还有些实力在,又算是他们的长辈,也算是个可以拉拢利用的对象。
多铎自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