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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国观?”
“元庆,这龟儿子怎的会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咱们的战绩此时还没往上报呢,这龟儿子鼻子有这么长?”
陈忠也没想到薛国观这臭了名的过街老鼠,不在山海关老实呆着,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来这里,脸色不由沉沉阴郁了下来。
李元庆一笑:“大哥,薛国观此人,我虽与其接触不多,但他能在此时过来,恐怕,传言有误埃”
“这……”
陈忠忙看向李元庆,“元庆,你是说……”
李元庆笑着拍了拍陈忠的肩膀,贴在陈忠耳边道:“大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老薛也算是个人物,咱们便多给他些面子。这样,大哥,你亲自去三岔河迎他,先试试他的口风。”
时至此时,陈忠面儿上脾气虽依然火爆,但其核心,却早已经变成了合格的‘老官油子’。
瞬时,他便有些明白过来李元庆的深意,笑着点了点头,“元庆,放心吧。我现在便出发,保证将咱们这位薛老爷,好好伺候妥帖了1
看着陈忠快速离去,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慢斯条理的点燃了一颗雪茄,口中低低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那。”
…………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正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燥热。
人在这种环境下,就仿似是笼屉上的包子,稍微再来点火,怕就能把人给蒸熟了。
尤其是在河岸两边,时而可以看到不少后金军的游骑哨探,极为阴狠的盯着河上的大船,让一身大红官袍的薛国观,感觉并不是太过美妙。
不过,饶是如此,薛国观并没有选择装备了冰块夹层的凉爽又舒适的船舱,而是一直缩在船头的盖板底下,笔挺着身子,故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神色。
别说。
他这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派头,加之这颇为正派威凛的气势,便是船上的长生营将士,也被他震住了,对他都很恭敬。
甚至,薛国观还听到有水手低声议论,说是‘很少见过他这么胆大、又有派头的大官儿了。’
这让薛国观心里感觉很好。
或许.....他未来的前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只不过,一想到即将要面见的那位高高在上、简直仿似太阳一般耀眼的大明新兴权贵,饶是他薛国观已经见多了风浪,心底深处,却还是有些止不住的打鼓。
遥想初见李元庆,已经是快十年之前。
那时,李元庆还是一个默默无闻、费尽了心思在京师跑门路的小将官,而他薛国观,却是刚刚傍上了魏公公的这架大马车,意气风发。
可惜埃
那时的他,眼高绝顶,又怎可能对李元庆这种默默无闻的小将官假以颜色?
以至于,就在身边的机会,却让他就这般白白放过,而到了此时,他再想与李元庆拉近关系,那可就……
“呼~~~。”
一阵暖风拂面,薛国观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借着旁边舵手的观察镜面,打量了一眼自己。
镜子虽是微微有点斜,但薛国观却依然可以看到其中光鲜笔挺的身影。
身为万里四十七年的进士,薛国观今年只有四十出头,正值年富力最强,精神状态最旺盛,政治生命也最坚挺的时刻。
只可惜,造化弄人,魏公公的倒台,使得他老薛由高高在上的希望之星,未来的中流砥柱,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简直恨不得人人诛之的过街老鼠。
好在他薛国观精明无双,提前在大风暴来临之前,便找了一条退路,来北地巡边。
但薛国观很明白,这东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如果他屁股底下这坨屎擦不干净,这一次,他想要再凭借瞒天过海的手段,鱼目混珠,蒙混过关,恐怕绝没有那么容易埃
但他薛国观是何人,又怎可能会坐以待毙?
这时,大船前方,出现了一片规整的码头区,薛国观扫视片刻,精神登时为之一振。
他已经清晰的看到了码头一侧,有一杆镶了金边的‘陈’字大旗,‘难不成,陈忠就在这里?’
而没片刻,一名金盔大将,在数百名精锐将士的陪同下,快步从码头的休息区的临时木屋里出来,到这边来迎接。
薛国观以前在大朝封赏的时候见过陈忠,一眼便认出来,心中不由大喜。
很快,亲兵放下了悬梯,薛国观忙小跑几步,快步下了船,忙笑着对陈忠恭敬拱手道:“我说今早上喜鹊怎的一直叫的不停,原来,今日出门碰贵人那。陈帅,久违了。”
“呵呵。薛大人,您~~,您这可是搞突然袭击埃还好我老陈准备周全,若不然,怕是真要被薛大人抓到把柄了哟。”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过,陈忠也耍了个巧,语气恭谨之下,却又微微带着几分刚硬,就看接下来薛国观如何接招了。
薛国观这种老油子,又怎可能不明白陈忠的言下深意?
片刻,忙笑道:“陈帅说笑了。陈帅与定海伯在北地鏖战辛苦,薛某身为钦差大臣,肩负天子、朝廷所托,却未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战场,这才是薛某的失职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