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沉默无言。灵瑶现在的状况让她很不放心。但钱婆婆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沒有办法。只能缓步离去。
轻轻关上院门。陆凡就干脆站在了门口。一旦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冲进去。
里面。钱婆婆伸出手。抚摸着灵瑶的脸颊。
苍老干瘪的面容。挤出一丝笑容。眼角却挂上了泪滴。
“婆婆。”
灵瑶伸出手。轻轻擦拭掉钱婆婆的泪水。
钱婆婆轻声道：“灵瑶。婆婆舍不得你啊。婆婆还想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过上幸福安详的日子。可惜。婆婆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你的未來了。”
灵瑶眼角也挂上了泪花。道：“婆婆。你在说什么。有陆凡在。你不会死的。他是炼气士。肯定有办法救你的。还有丹圣国主他们也在。这么多高手都在这里。你怎么会有事。”
钱婆婆摇头道：“生机已断。神魂将熄。天下无人能再救我。不过婆婆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拿我所有的寿命。來看一眼你的天命。我原來一直以为。我曾经做的一切。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但我现在发现。天命难断。轮回不息。所有的改变……都将以一种你所沒有预料到的方式。重新回归起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原來我懂。后來我不懂。现在我又懂了。灵瑶。婆婆错了。婆婆不应该想要主宰你的命运。”
灵瑶完全听不懂了。出声道：“婆婆你在说什么。”
钱婆婆将灵瑶的手又拉的近了些。声音也变得越发虚弱道：“灵瑶。接下來我要跟你说的事情。 将会改变你现在的一切。你的來历。你的过去。你的命运。你的身世。我都将全部告诉你。可是你要知道。一旦你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一切就全部改变了。你现在可以选择听还是不听。”
灵瑶目光闪烁。喃喃道：“我的身世。我的來历。婆婆。难道我不是武安国云海城的一个普通孤儿吗。”
钱婆婆轻轻摇头。灵瑶立马神情变得复杂。嘴唇哆嗦的道：“婆婆。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对吗。”
钱婆婆笑道：“普通人。我也想。但现实总要比你想象的要沉重。”
灵瑶深呼吸一口气道：“婆婆。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我从到底从哪里來。”
钱婆婆温柔的摸着灵瑶的手道：“好。婆婆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要恨我。婆婆当初。也只是想救你。”
灵瑶明白的点头。
钱婆婆长叹一声。目光变得有些迷离道：“那是二十年前的秋天。当时的我。还是道心魔宗的护法长老。人称。天机魔王。”
灵瑶的瞳孔立马一阵收缩。钱婆婆道：“沒错。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初这个名字。在天下还是非常有名的。毕竟当初能在神霄武圣手上活下來的强大魔头不多了。我算是其中一个。那时天下已定。九霄门分崩离析。三圣执掌牛耳。道心魔宗韬光养晦。我也沒什么事。就开始游历天下。四处看看。我从西领一路看到北疆。见识了风土人情无数。直到有一天來到了这里。魔修。三十三堂。”
灵瑶静静的听着。似乎现在气息稍微均匀了一些。
她并沒有发现。钱婆婆手上此时带着柔和的光。正帮她调理身体。
这些光芒之中带着一缕缕清晰的道之力注入了灵瑶的体内。
钱婆婆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为什么要來这里。也很简单。我与三十三堂有着无数的恩怨。我出生就在这里。只不过那时。这里还不归什么火元圣女掌控。那时。这里是道心魔宗新开辟的魔域。我就是第一代从这里长起來的魔修。有些扯远了。继续说二十年前。当时我回到三十三堂。 自然受到了火元圣女在内所有人的礼遇。道心魔宗的规矩还是很严的。他们不敢对我有任何的造次。任由我在三十三堂闲逛。我怀着故地重游的心态。在三十三堂内逛了一圈。然后我在离这魔女村外三十里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灵瑶插嘴问道：“什么奇怪的人。”
钱婆婆摇头道：“至今我都清楚的记得那个场景。像我这样。一辈子呆在道心魔宗。见惯了形形的魔修。看遍了天下各种奇闻异事的人來说。能让我说出奇怪二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我不得不说。那天我见到的场景。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到这。钱婆婆目光变得光芒闪烁起來。道：“我看到了一个半边人体。半边鬼面的女人。正将自己的内脏全部掏出來扔进一口大鼎之中。那鼎。有十丈大。笼罩着混沌之气。鼎身不是金属。而是鳞甲。鼎足是三道光。写着天地人三字。一柄软剑插在地上。上面还有鲜血。女子似乎非常享受将自己体内的东西全部掏出來的感觉。那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愉悦來形容。”
钱婆婆的声音。都变得开始微微有些沙哑。
灵瑶问道：“这个女子。如此奇怪。”
钱婆婆转过头。看着灵瑶道：“接下來发生的事情更加奇怪。我走到了她的身后。她很明显已经发现了我。但却只看了我一眼。就沒当回事了。她将自己体内的东西。全部掏空放进大鼎之后。便斩断了自己的手臂。扔进了鼎内。我见过无数疯狂的魔修。但沒有一个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能像她一样如此淡定。她拿着软剑先斩掉了手臂。再斩掉了自己的腿脚。然后全部丢进了大鼎之中。从她的身上。还不断有混沌之气注入鼎内。然后她对我说话了。声音很平静。还带着笑意。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
说到这。钱婆婆顿了顿。看着灵瑶的眼睛道：“她说的是。既然來了。就帮我做完最后的事吧。你可以把我的头颅斩下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