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听闻此言,那原本满是惊恐的眼眸中,慌乱的神色才如同潮水般稍稍褪去些许,可那疑惑与不安依旧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脸上,她微微咬着下唇,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实在是无法猜透张济这一番话背后所隐藏的真正意图,就像置身于浓雾之中,找不到方向。</p>
张济轻咳了几声,稍稍缓了口气,接着又道:“既然你方才提及阿绣,且对他赞誉有加,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孩子,那我且问你,若我这残烛熄灭,离去之后,由你来服侍阿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你意下如何?”邹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先是瞬间愣住,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惊悸之色,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她的眼睛眨了几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话语。</p>
但仅仅是片刻的停顿,她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眸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激动地说道:“老爷,我定会如同侍奉您一般妥善安排阿绣的衣食起居。哪怕是他日后的妻妾和子嗣之事,我也会以最诚挚的心和最勤勉的态度尽心尽力。您放心,我会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绝对不会让阿绣为此而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担忧劳神之处,我会成为他背后默默支持的力量,让他毫无后顾之忧。”</p>
张济看着邹氏这般激动且滔滔不绝的模样,心中知晓她是全然会错了意,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因这苦笑而愈发深刻,他耐心地解释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并非是让你以那种身份去照顾他。我是说,待我死后,你便跟着阿绣,无名无分也罢,充作妾室也罢,往后他便是你的依靠,你的男人,你要与他相伴余生。”</p>
邹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她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病恹恹、瘦弱不堪的张济,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玩笑或者试探的痕迹。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那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在处理事务时铁血冷酷的男人,今日竟会说出这般违背常理、慷慨大度的话来。在这世俗观念里,这无异于给自己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对尊严的极大挑战,是绝不可能轻易忍受的耻辱。</p>
邹氏越想越觉得害怕,仿佛看到了张济突然翻脸,对自己降下严惩。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赶忙双膝跪地,对着张济连连磕头。她的额头与地面猛烈地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她内心恐惧的呐喊。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带着哭腔说道:“老爷老爷,贱妾绝无二心,万万没有这般非分之想,求您莫要误会,贱妾苦苦哀求您。我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背叛您的念头啊。”</p>
张济见邹氏如此惶恐不安,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在试探她,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力,他再次摆了摆手,说道:“你莫要担忧,我说这话皆是真心真意。只是你虽跟随阿绣,却不能有正式名分,毕竟你曾名义上是他的叔母。若是此身份暴露,在这流言蜚语如刀的世间,对阿秀的声誉将会造成难以挽回的诋毁,他的未来大业也会因此而遭受重重阻碍,这一点你务必牢记,切不可因一时疏忽而酿成大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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