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后半夜,屋内那撩人心弦的靡靡之音才渐渐停歇。张绣依旧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迷离状态,双臂紧紧拥着邹氏,一同沉沉睡去。邹氏也在张绣的怀抱中,带着身心的疲惫与满足,缓缓进入梦乡。此时,屋内静谧无声,再无一丝声响传出。</p>
胡赤儿与胡车儿两兄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他们的动作轻缓而谨慎,生怕惊扰到屋内沉睡之人。进入屋内,兄弟俩迅速开始搜寻,将张绣放置在各处的佩剑、兵刃、弓箭以及匕首等所有武器一一找出,然后小心翼翼地搬到屋外。待一切妥当后,他们仿若两尊铁塔,静静地伫立在门外,神色凝重而专注,耐心地等待着张绣苏醒,以便按照主公张济的下一步指示行事。</p>
当清晨那柔和的阳光穿透薄雾,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之上时,张绣才在昏沉的宿醉中渐渐有了意识。尚未完全睁开双眼,张绣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那如梦如幻、癫狂而又美妙的经历。梦中的女子分明就是邹氏,而梦里的邹氏是那般温柔妩媚、善解人意,让他尽情地释放了平日里压抑在心底、难以宣泄的情感。张绣沉浸在这份回味之中,心中满是眷恋,以至于他迟迟不愿睁开眼睛,试图再次拥抱那令他魂牵梦绕的梦境。</p>
然而,不经意间的一次轻微挪动,张绣却真切地感觉到怀中那温香软玉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几分,却又瞬间怀疑自己仍在梦中。但那真实的触感和温度,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并非虚幻,因为张绣的动作,怀中的邹氏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张绣怀着满心的疑惑与震惊,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邹氏那娇艳的面容。他不禁惊呼出声:“婶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我的床榻之上?”</p>
邹氏此刻满脸娇羞,心中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羞愧之情。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张绣那充满震惊与疑惑的目光,只能紧紧拥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p>
张绣急忙从邹氏身下被压着抽出手臂,那原本还带着宿醉朦胧的眼眸瞬间瞪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邹氏。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茫然,仿佛大脑还在努力地从混沌的宿醉状态中挣脱出来,试图理解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p>
紧接着,惊疑之色迅速在他的面容上蔓延开来,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他的目光在邹氏的脸上来回游移,像是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婶婶,又像是在努力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如今这般荒诞的局面。</p>
而在那惊疑之后,羞愧之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张绣的双颊瞬间涨得通红,那红色一路蔓延至耳根,他的耳朵也变得滚烫发热。他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与邹氏拉开距离,可是身体却因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动作显得极为笨拙。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躲闪,不敢与邹氏对视,仿佛只要一眼,就能被那目光看穿内心深处的慌乱与无措。</p>
邹氏看到张绣这般反应,心中更是愧疚与难堪交织。她咬着下唇,直到那粉嫩的唇瓣上泛起一抹苍白,双手将被子拽得更紧了,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她的眼神中满是羞怯与不安,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只是低垂着眼睑,盯着被子上的花纹,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这尴尬的情境中,她已无处可逃,只能等待着张绣的责难与唾弃。</p>
张绣满心懊悔,犹如被悔恨的毒蛇紧紧缠绕。他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昨夜的种种画面,每一幕都似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良知。他深知自己饮酒无度,才致使这等违背伦理、禽兽不如的丑事发生。一想到叔父张济平日里对自己的器重与殷切期望,张绣便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他深知自己的行为严重践踏了叔父的信任,更违背了礼教纲常与儒家教义,这些自幼便深植于心的道德规范此刻在他心中翻涌,令他的思绪陷入极度的混乱。</p>
在极度的自责与痛苦中,张绣觉得唯有一死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愧疚与不安。于是,他本能地想要寻找兵器了断此生,以求解脱。然而,当他在屋内慌乱地四处摸索时,却惊觉所有的兵器早已不见踪影。昨夜胡赤儿与胡车儿两兄弟依照张济的吩咐,已将屋内的佩剑、兵刃等全部悄悄移出。张绣愈加焦急,心中的惶恐如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他的步伐变得踉跄而凌乱,在屋内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接连碰倒了凳子等物,发出一阵嘈杂的响动。</p>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胡赤儿与胡车儿两兄弟听到屋内的动静,以为发生了变故,急忙推门而入。他们看到张绣那失魂落魄、满脸痛苦的模样,心中虽有不忍,但也不敢违背张济的命令,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张绣的下一步举动,气氛瞬间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