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还随我走吗？</p>
张海客有很长一段时日未曾见她，自然极为想带走她，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也只问了一句真心话。</p>
江南念抬眸看他，恰好对上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p>
“阿客，对不起，我不能随你走。”</p>
他伸出双臂，将眼前的女子搂在怀里。</p>
这忽如其来的拥抱让江南念，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张麒麟。</p>
他也随之看向张海客，一脸的骂骂咧咧。</p>
“阿客，我们之间扯平了。从前你有你的不得已，如今我也有放不下的人。”</p>
她退出他的怀抱，笑起来眉眼弯弯。</p>
张海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让南洋崽跟随我回香港，他不愿意。”</p>
“那便算了，还是让他跟着他的大张哥。”</p>
笨蛋小月亮，他明明是想跟着你的。</p>
“多留意出门在外的族人，不要让敌人有可乘之机。</p>
如果有一日小官，又失忆了。记得带他回家，不要让他一人流浪在外。”</p>
她暂时延缓了张麒麟被天授，只是随着她身体的溃败。</p>
总有拦不住的那一天，所以她任由张海楼跟着他。</p>
张海客扯了扯嘴角，努力令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你这似是交代遗言一般，不准瞎说。”</p>
“小官不是有你嘛！我在香港等你们，玩累了记得回家。”</p>
她只是告诉张海客，她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小问题。</p>
要去滇地寻求解救之法，张海客便信了。</p>
他自然不会阻止她，但他和他们都一样，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健康便足矣。</p>
张海客将张麒麟的神色一丝不露的收入眼底，又垂眸看向跟前的女子。</p>
“只是，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够珍视你自己，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羁绊。”</p>
小月亮，应该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p>
说起容易，放下又是如何困难。</p>
江南念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唇动了动，声音很轻，不知是将这话说与张海客还是自己听。</p>
“我明白。”</p>
我明白的，我也只是，放不下而已。</p>
她们和张海客半路分开了，他带了人容易成他们四人的样子往南洋而去。</p>
乔装打扮的四人随意买票，随意游玩。</p>
也不用赶路，几人换了容颜，打扮朴素甩掉了身后的人。</p>
九月初到达了张小蛇所在之地，少数民族和汉人混居的西南地带。</p>
此地阳光毒辣紫外线强，早晚温差大，雨水又多。</p>
他们都换上了当地的服饰，</p>
“张小蛇…”</p>
顺着指引，她见到了多年前的故人。</p>
刚从马上起身唤住他，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力道。</p>
力道不轻不重，恰好令她挣脱不开。</p>
“念念，他不会跑。”</p>
所以，你别太激动。</p>
张麒麟下了马牵住了她，眼睑低垂，沉静的神色有了些无奈。</p>
他无法言喻这种感情，只觉离了她心中就好像缺了一块，那空缺的地方，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够被填满。</p>
背着竹篓往山脚下走过来的人抬头看着二人相牵的手。</p>
她循着声回过头去，男子神色略微惊讶，正颇为紧张地看着她。</p>
男子气质清冷出尘，略微清瘦，一身普通的蓝色布衣令他多了一点人间烟火气。</p>
女子容色清绝，笑意盈盈如初。</p>
“大张哥，张星月…”</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激动红了脸改了口：“族长，夫人你们来看我？”</p>
“当然，当初不是你说等战争结束后，要请我们吃菌子喝米酒的吗？”</p>
“难道，小蛇忘记了？”</p>
张小蛇拍了拍收获满满的背篓：“怎会，记得一直记得。走，回家，我这起早采摘的菌子呢！鲜着，你们赶上了好时节。”</p>
他又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咽下了口中想问的话。</p>
都是从战争时期过来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p>
他没问，浅笑的女子也当没瞧见他的小动作。</p>
“小道士，小张哥，好久不见。”</p>
身着色彩斑斓的少数民族服饰的张海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耍蛇的，你才看见的我们，真不容易。”</p>
张千军平平淡淡的道一句：“好久不见，小蛇。”</p>
一处山脚下的村落，村前有小溪环过。</p>
繁茂的树木绿意盈盈，鸟语花香。</p>
张小蛇的族人也是外地移民，因避战乱和多重因素迁居于此。</p>
张小蛇和他的妻子麻利的煮好了几人的饭食，几人就在竹楼在饮酒闲聊。</p>
煮好的菌子锅里还加了不少的牛肉，肥瘦相间的蒸腊肠、腊肉锅子推得满满的。</p>
还有各色素菜，放在竹筐里可以包着烤肉食。</p>
他的妻子抱着孩子在小桌上喂食，任由他们怎么喊都不过来。</p>
“小月亮，你们不用喊了，她自己吃还习惯些。”</p>
酒过三巡，他默然片刻后道：“小鱼是不是不在了？”</p>
虽张小蛇此话并无它意，但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男人纷纷变了脸色。</p>
张麒麟最为冷静，只是微微蹙了眉头便再无异色。</p>
“嗯，小鱼不在了，不然他也会很开心见到你。”</p>
张小蛇虽不知他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些。</p>
想来张小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她生了什么纠葛，如今问出口只觉头疼万分。</p>
他看着女子把混浊的米酒倒了一杯在地上。</p>
她浅浅一笑：“小鱼也回家了，没你想得那般凄惨。”</p>
也许是张小蛇的表情太好懂，她难得心情再一次提起小鱼很平静的笑着。</p>
小鱼，我很快可以去找到你了。</p>
张小蛇才放心下来，叹了口气。</p>
“不是尸骨无存就好，来来来，喝酒喝酒…吃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