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衙军实际上是吴越国的禁军,一般情况下有六个指挥,每个指挥500人,用于守卫王宫。若有外出征战要从内衙军调兵,便从镇海军或镇东军补充进来,保持六个指挥的编制。但出征福建失败后,镇海军、镇东军以及内衙军的精锐一扫而空,加上吴越国的经济中心苏州、湖州今年又遭遇大水,国家收支困难,因此缺额至今没有补齐。</p>
副指挥使朱虎臣跟钱弘佐尴尬的解释了一通。</p>
钱弘佐找到钱元罐,有些气道:“父亲,你命我为指挥使,却没有给我一个兵。那这让我怎么领兵打仗呢?”</p>
钱元瓘尴尬地笑了笑,开始大倒苦水:“今年出征福建,花费了不少钱粮,战死的将士又还要抚恤。苏湖发大水,百姓又要赈济,治水要开河、要疏浚、要筑堤。花钱跟流水一样,国库实在是没有钱支出。因此,只有给你一个空壳了。”</p>
钱弘佐道:“那孩儿要募兵,这事该找谁?是哪个衙门做主,请父亲示下?”钱元瓘道:“你可以从镇海军或镇东军中挑人,但有一点我得说明白了,眼下我发不出军饷来。”</p>
钱弘佐盘算了一下,募一名士卒的花销,一个月是五贯钱,一个指挥一个月要两千五百贯。短期靠拆借倒是也能借得出来,毕竟他那帮同窗,用家财万贯来形容他们,都已经太保守了。靠借债撑一段时间,过上几个月等秋粮收上来了,便也有钱支出了,那便算是把这关给过了。</p>
打定了主意,便去找他的同窗借钱。借钱也好办,在书堂上学的时候,下课时钱弘佐跟同窗们把这事情一说。大家纷纷拍着胸脯说:“既然六郎有难,我等可不能袖手旁观。”你三百,我五百,凑了六千多贯。总算是把两个月的军饷给凑出来了。有了军饷,钱弘佐心中大定——总算是有米下锅了。接下来是要筹集军械甲胄,这些东西实际上比军饷要贵得多,他也不可能自己造。只好求爷爷告奶奶一样,从兵部、内衙军、镇海军那去借。 由于福建一战战损十分巨大,军械甲胄损失无算。兵部暂时也填不上这个窟窿,兵部尚书赵庆炳心一横、脖子一梗道:“老夫这里就剩五十套盔甲,六郎你看着办,要就拿去,再多我也没有,除非把老夫这身老骨头拆了送给你当甲胄。”</p>
钱弘佐哭笑不得,赵庆炳是老臣了,再过几年就告老还乡了,总不能真的跟他一般见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p>
好吧,没有甲胄,有兵器也凑合。没有想到,搜罗了兵部和内衙的军械库,好家伙,连兵器也凑不齐,只能一人一把朴刀,弓弩只装备了两成(齐装满编的劲旅弓弩一般要配备到七成)。</p>
钱弘佐心一横牙一咬,心说,就这么算了。先把戏唱起来再说,行头不行,后面慢慢地凑。等我们这帮人宿卫王宫的时候往那一站穿的跟乞丐一样,不信父亲不拨款。</p>
打定了主意,眼前只剩下募兵的事。首先,钱弘佐不要世家弟子,这些人的父辈或祖辈是跟着钱镠、钱元瓘打天下的。因此这些人在军中肆无忌惮、无视军法,这帮子人钱弘佐是一个不要的。同样从镇海军、镇东军以及地方上抽调来的老兵油子也不要,邀赏起哄时勇往直前,打起仗来一等一的怂。只要找老实巴交的农村良家子,淳朴肯干活,老实还听话。</p>
募兵的标准按吴越国定制,身高不低于五尺二寸、能开一石五斗弓,水性好者为佳。</p>
招兵条件也很有诱惑力,每月饷银一千钱,各级有差,另有肉贴、养家贴、过节钱等多种名目的补贴,每月最高可拿三到四贯,普通百姓一月收入两到三贯,只种地的农夫更差一些,一个月不到两贯。也就是说内衙军的月收入要远高于普通百姓,因此不愁无人应募。</p>
春天时,苏州、湖州一带下了很多天的雨,导致太湖水漫堤,冲毁了许多沿湖的田亩与鱼塘。大小河流的水无处排放,形成了内涝。淹没了农田、鱼塘,冲毁了房屋。农村的壮小伙们正愁没法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听闻内衙军招人,纷纷前来应募,不到一个月就募到六百余人。再优中选优,择出五百余人送到杭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