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宁也重新能视物,这屋子其实并不出奇,就是平常男子的房间。</p>
裴逸皱眉瞧了眼屋里摆设,看着都是寻常之物,但内里都是为了寻欢作乐。他瞟向好奇的小以宁,低声告诫道“这里的东西都碰不得。”</p>
小以宁也听话的将小手放在背后攥紧,她的目光扫向床榻上,若说不一样的地方,便是那轻薄的床帷了,红浪叠叠,一层一层,都是鸳鸯戏水。</p>
青山君的身影就隐在床帷后,一只手从床边挂下,上面还留着红痕。</p>
裴逸将小以宁推开,亲自上前拨开床帷,只一眼,他便发现这青山君不同之处。</p>
此人与那王诚竟有七分相像。</p>
裴逸默了,这样的人若是流落烟花地,怕是对王诚仕途有影响,怪不得表嫂动了为他赎身的念头,还让晴姐儿上了心。</p>
他瞧着此人脸上明显的病态红晕,以及身上未褪的印记,尴尬的放下床帷。</p>
龟公上前轻声道“贵人,青山君的脸您也看了,您看……”</p>
裴逸没理他,只是拿着帕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此人要五十万两?”</p>
“哦~贵人可是为了昨日的小娘子来的,那不过是让她知难而退的托词罢了,青山君是赎不了身的。”龟公瞥了眼还在昏睡的男子,心里划过叹息,悄声道“这南风馆是青山君的亲母开的,青山君十岁便逼着出来接客,而东家病逝前又将这南风馆送给了贵人,唯一的条件便是让青山君死在南风馆,贵人应了。”</p>
“这青山君不止你一个想带走,可惜带不走啊。”</p>
“若是贵人怜惜他,不如时常过来看看,就像昨日的小娘子一样,包个白日,又什么都不做。”</p>
裴逸没有应声,只淡淡瞧了他一眼,便拉着懵掉的小以宁离开。</p>
上马车前,裴逸再一次看向龟公冷笑道“我回府之后,会问问我爹,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的贵人是谁?”</p>
“扑通。”</p>
龟公再次吓得双膝跪地,将头磕的咚咚响,直到马车彻底离开他的视线。</p>
裴逸的手在小以宁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p>
“表叔,我娘…我娘…”小以宁语无伦次的说不出话了。</p>
比起娘偷偷来南风馆之事,刚刚龟公说的话,太过残忍,彻底震碎了她的三观。</p>
裴逸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繁华,淡淡道“表嫂自有她的想法,你还小不必管。”</p>
小以宁嘟着嘴,可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懂。</p>
“我自睁眼就见过太多苦难,冷眼旁观警醒自身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为了旁人,将自己深陷其中,谁又会帮咱们。”</p>
“世上有那么多可怜人,难道我等就不可怜,不过是步步为营的活着罢了。”</p>
裴逸语气冷淡,却让小以宁生出共鸣。</p>
自己与他都是书中纸片人,却又真实活在这世上,努力迎合这个时代。</p>
裴逸望着对面的小娃,眼神落寞,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晴姐儿不怕,你自有我们护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