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笑：“目前西北基地项目虽然急缺人才，可是，我仍然希望你能想清楚，毕竟实验需要签订保密协议，期间不可同外界联络……”</p>

“吾辈求，志同道合者。”</p>

要是搞诓骗那一套，被骗者可能心生芥蒂，万一因着嫌隙导致实验出问题，损失不计其数。</p>

“志同道合……”</p>

沈裕慢慢琢磨品味着四字，粲然失笑，再朝他伸手。</p>

落于四月春风里的声音轻微，分量却重，若潺潺溪流。</p>

“那么，非常荣幸。”</p>

非常荣幸能参与进里面，非常荣幸能成为志同道合者，非常荣幸共历一场艰苦峥嵘岁月……</p>

“……”</p>

四下寂静，半空细长手指显得莹白如玉。</p>

青年答应爽快，唐中正怔愣一瞬怀疑自己莫非做梦？</p>

人性自私。</p>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壮年当上西北基地管理者，唐中正眼界跟阅历非一般能比，前半生所阅者形形色色，“口号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数不胜数，真正愿意牺牲个人幸福为祖国奉献终生者像是河面一叶扁舟。</p>

愿意舍弃安稳幸福的生活，一日日枯燥做实验者终是少数。</p>

只是，他反应很快。</p>

唐中正握住面前年轻人的手，摇晃两下，难得腹诽陈何院士的看弟子眼光真不错。</p>

“李毓同志，欢迎啊！”</p>

此刻他只觉青年是一株向阳小树。</p>

待巨龙腾飞，高楼林立，肩扛将星的老者同一帮人望着屏幕里星航停泊点上一艘星舰刹那流星升天，静静盯着星舰上鲜红图案。</p>

镜头上是万丈高空，再一眨眼，风里猎猎国旗……</p>

老者眼眶湿润再回忆，不自觉飙出一句家乡话。</p>

“嘿嘿，俺居然能看到星舰，当年那一握手真值，早知道握久点！”</p>

晚年，唐中正甚至出一本书——</p>

《最贵的握手》</p>

当然那是后事，现在唐中正慢慢聊些基地里普通研究员生活，希望青年有所准备，离开前隐晦暗示。</p>

“你年轻着，可以再考虑考虑，因为搞研究需要持之以恒，得慎重。”</p>

青年抬睫问：“最晚期限是？”</p>

“你真考虑啊？”</p>

唐中正润润嗓子，表情自然道：“咳咳，我的意思是两天……项目的事情争分夺秒，你有两天时间考虑是否参加，要是参加填好申请表，两天后带着行李这个位置。”</p>

“学籍课程的事咱们帮忙搞定。”</p>

“嗯。”</p>

静静注视着青年离开，唐中正同样回车里，不知怎的问问司机：“你猜他愿不愿意去西北？”</p>

“太年轻了。”</p>

“是啊。”</p>

唐中正瞧瞧京华大学高高的石匾，下面青春男女言笑晏晏，春日春景，美不胜收……</p>

年轻人总是容易被花花世界吸引，定性差，而且家里母亲跟三位姐姐牵绊着，事情悬啊。</p>

唐中正前往京都主要做两件事，一是看看能不能让李毓自愿参与西北项目，二是西北项目上一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得亲自述职。</p>

“回吧。”</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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