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感到委屈的时刻，他都忍住了。</p>

但为什么……现在在薛渡的怀里，却忍不住。</p>

明明他的眼神充满怜惜与爱意。</p>

眼泪却不听话地一直淌。</p>

沈以南坐起身，想说话，但却发不出音节。</p>

眼泪越发汹涌。</p>

薛渡直起身，将他抱进怀中。</p>

指腹擦去他的眼泪，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p>

“没事的，宝宝，哭吧。”薛渡温柔拍着他的后背，“在我面前，可以哭的，我不会嘲笑你的。”</p>

……才不是怕被嘲笑。</p>

想这么说，但却哭得更凶。</p>

沈以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p>

一开始是默默掉眼泪，后来忍不住啜泣出声，再后来嚎啕大哭，哭得嗓子都累了之后，又闭上嘴巴，眼泪还是止不住流。</p>

今天晚上，他好像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流尽了。</p>

薛渡一言未发，只是抱着他，静静陪着他。</p>

一直到眼泪终于停下来，薛渡来端了一杯温水。</p>

沈以南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心情才缓和下来。</p>

见少年止住哭声，薛渡去隔壁浴室拿了毛巾，浸过温水后，轻轻擦拭对方的脸。</p>

动作温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p>

抬起已经被眼泪渍疼的眼睛，沈以南发现，薛渡的眼眶红了。</p>

他狠狠愣怔。</p>

一直以来，薛渡在他面前很温柔，但沈以南知道，对方的人生和阅历注定了他的理智与冷静。</p>

但现在，薛渡眼眶泛红，一向温柔或冷漠的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p>

沈以南忽然想起，薛宁说，薛渡为自己哭过。</p>

他那时以为是说笑，但现在看来，也许确有其事。</p>

沈以南的心，在这瞬间变得柔软又复杂。</p>

湿润的睫毛眨了眨。</p>

他又想哭了。</p>

原来不只是受委屈时想哭。</p>

被爱也会。</p>

沈以南伸手抱住薛渡，耳朵贴在他的心口。</p>

轻声说了一句话。</p>

薛渡弯唇，捏捏他耳尖，而后抱着他安稳睡去。</p>

一夜好眠。</p>

*</p>

次日下班后，沈以南和池星瑶约好一起去医院。</p>

在公司楼下看到沈以南时，池星瑶眼睛瞪大，凑近看了好一会，迟疑地问：“……薛渡欺负你了？”</p>

“没有呀。”沈以南说。</p>

“你的眼睛，红彤彤的跟兔子一样。”池星瑶皱眉，“他揍你了？”</p>

沈以南对着后视镜看了眼，真的很明显吗？他自己完全没看出来……</p>

难怪今天同事看了他好久，助理还问他感情状况。</p>

沈以南后知后觉尴尬起来，但为了薛渡的清白，还是支支吾吾解释：“没有，就是，嗯……哭了一会。”</p>

池星瑶眼睛瞪得更大了。</p>

好一会，才说：“你们玩太大了吧，注意身体啊！”</p>

……这都什么跟什么。</p>

沈以南脸上浮起热度，板起脸强装镇定，“快上车。”</p>

但红红的耳尖完全没有说服力。</p>

池星瑶笑着坐进车里。</p>

一路上是没再问，但时不时瞥过来的揶揄目光已经足够令沈以南坐如针毡。</p>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p>

电梯打开，里面的人抬起脸，原本还有点不耐烦，但看到沈以南后，又眼前一亮。</p>

嗲声嗲气打招呼：“以南哥，好巧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