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和青雀都富裕成什么样。</p>
李世民当然也想将骊山变成朝堂的钱袋子，也深知张阳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光从他交出高昌的种种行为来看。</p>
想要从他手中得到好处，那是要剐朕的肉。</p>
孩子们吃完了饭食便一哄而散，李世民喝着茶水。</p>
长孙皇后又道：“今日青雀和张阳又拿出了三千贯钱，承包了突厥的一千顷地，说是要用来经营牧场。”</p>
“三千贯？他们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银钱？”</p>
长孙皇后点头，“之前也听青雀说过，承包了十年，如果经营得好或许两三年就能收回本钱，往后的经营都是利润。”</p>
看李世民沉默不语，长孙皇后又道：“妾身以为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这两年寒冬屡屡早来晚退，让突厥这两年的牛羊少了四成，除非张阳知道往后十年的气候与节气如何，不然再遇灾年这三千贯怕是会打水漂。”</p>
李世民冷哼道：“以他们的家底，就算是白送突厥对骊山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p>
“妾身还是担心青雀的经营越来越大，他又年少缺少阅历，再这么下去就怕出事。”长孙皇后又给李世民倒上茶水，低声道：“陛下若是得空，不妨再去见见张阳，多叮嘱他几句以免将来会出事端。”</p>
“你提醒的是，朕确实要见见他。”</p>
夫妻知心，皇帝的难处皇后心里很清楚。</p>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向自己的女婿低头。</p>
皇后给了一个台阶下，李世民就走下去了。</p>
张阳的日子很简单，不是去骊山就在家里，要不就是在曲江池散心。</p>
此人不好游猎，不好酒肉声色，更没有三五成群呼来喝去的朋友。</p>
这人的生活简单到让人发指。</p>
想要找到张阳也很容易，知道张阳又去了曲江池，李世民便出了宫。</p>
从八月到九月，夏收的忙碌时节，让长安城也没有往日的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口离开长安城，凡是家里有田地的人没有来长安城找活赚钱，而是赶着把富余的粮食卖给官仓，换取的银钱还能准备下半年的生计。</p>
此刻的曲江池也很平静，李玥和小武坐在堤岸边。</p>
光着小脚丫浸在清冷的池水中，感受着这种凉快暑意也消退了不少。</p>
张阳正给小武批改着数学作业，最近总有僧人成群与官府闹事，长安城时常可以看见官府的人押着一群僧人。</p>
不要试图挑战皇帝的决心，后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抓了几个寺庙的领头主持，就引来这么多僧人的反抗。</p>
他们越是反抗，朝堂越会觉得寺庙荼毒之深。</p>
控制人心的手段总是可怕的。</p>
皇帝留下了这些僧人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将这些人发往边关做苦役三年，回来后便是还俗。</p>
批改完小武的作业，还是有不少做错的地方。</p>
现在小武年纪还小，李玥已经尝试教她四则运算了。</p>
理解能力上倒是可以，与媳妇恐怖的天赋相比，小武的学习能力就没有她这么优秀了。</p>
两位婶婶匆匆回来，“公主殿下，骊山令，陛下来了。”</p>
思绪被打断，张阳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眼见到李世民正朝着这里走来。</p>
李玥和小武也站起身行礼。</p>
走到近前，李世民点头道：“不用多礼，朕来见张阳。”</p>
小武和李玥还是拘谨地站着，再怎么样都是陛下，礼数不能少了。</p>
避开阳光，李世民走入水榭中，“这里有湖水还有绿荫也难怪你们经常来这里走动。”</p>
“湖水和绿荫可以带去不少暑意。”张阳扫了一圈整个曲江池，“只有三两处地方可以用作避暑。”</p>
闻言坐下，每每和这个女婿谈话，李世民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p>
言语谈吐不卑不亢的样子总会想到魏征。</p>
“朕看了太子的奏章，还是劝谏朕不要松懈官学的开办。”</p>
君臣俩人相对而坐，张阳揣着手惆怅道：“与陛下谈话时不时就会涉及政事，现在是朝堂之外，陛下是玥儿的父亲，便也是我的岳父，翁婿之间多一点家常，少一点国政大事，才对。”</p>
“你与朕是翁婿，更是君臣，怎么能不谈国事。”</p>
小武提着水壶小心翼翼放下，水壶中是烧好的开水。</p>
张阳接过水壶，又往两个茶碗中放入菊花与薄荷，“说得也对，我是陛下的女婿，我心系大唐与岳父的事业，我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关于开办官学的事情确实是我向太子说起的。”</p>
李世民点头。</p>
“陛下想过没有科举的根本是什么？”</p>
李世民颔首道：“人才！为国所用的人才。”</p>
张阳摇头，“科举往下便是官学，朝中开办官学遇到了重重阻碍，我觉得是陛下的方向错了。”</p>
“你看待朕是岳父，就当半个父亲，有话你直说不用忌讳太多。”</p>
“老师与我说过不要和皇帝走得太近，即便是岳父也要保持距离。”张阳踌躇道：“我觉得老师这话也没错，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保持一些距离，距离产生美。”</p>
“张公瑾是一个谨慎的人，朕也佩服他，你是你，张公瑾是张公瑾。”</p>
“对，我是我，老师是老师，我不会活成老师那样。”张阳茶水倒上放凉之后再喝。</p>
“既然说过官学，你说朕的方向错了，错在哪儿了？”</p>
张阳摆了摆衣袖，端正坐好，“科举是形式，官学的开办最根本的不是进度，而是教书育人，是教育。”</p>
李世民愣神半晌，“教书育人？”</p>
张阳点头：“说一千道一万，开办官学也是教书事业，科举是头等大事，但比科举更重要的事情还有教书育人，这便是世家的培育士子的根本，陛下应该去抓住这个根本而不是为了科举而开办官学。”</p>
李世民思量着，“如何实施？”</p>
“教书要夫子，夫子要朝中安排，朝中给予银钱，偏远地方更是可以安排支教，把教书育人做成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所有的夫子都是其中一员，而不是像陛下这样毛毛躁躁建设一个崇文馆，然后大张旗鼓办科举，脚步是挺快的，但不稳当，不扎实。”</p>
“我不反对现在就办科举，我希望陛下在这条路上可以走得稳当一些，皇帝也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只要回到正途自然也无妨，就当是买个教训。”</p>
张阳笑着，“要是陛下还有开疆拓土之心，拥有征服全世界的理想，我还是很高兴的，要是陛下没有这个理想，我可以向陛下介绍征服这个世界有多么美好。”</p>
弱冠少年张口就是征服世界，言行狂妄得没边了，还口口声声要建设教书的系统，说得轻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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