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县,长坪村。</p>
午后,骆家。</p>
杨华明过来串门,骆铁匠接待了他。</p>
两个人坐在通风阴凉的堂屋里,看着白花花的日头光照在骆家前院的青石板地上面,石板上都反射出一层刺眼的白光。</p>
这样的午后,长坪村很多村民都待在家里没敢出门去干活,因为这个时间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p>
“哎,铁匠大哥,做人难呐,有些事,后面还得还债!”</p>
听到杨华明唉声叹气的话,骆铁匠有点纳闷了。</p>
“啥事儿后面要还债啊?据我所知,你们四房盖屋子的钱,都是自己攒的,一个子儿的外债都没拉啊!”</p>
杨华明摆摆手,“不是外债,是情债。”</p>
情债?</p>
这下骆铁匠更加纳闷了,不仅纳闷,他还打量着杨华明,脸上渐渐浮起不认同,甚至谴责的表情。</p>
“老四,这话可不当随便说啊,你可不比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马上做爷爷的人了,得稳重,不该招惹的不要招惹……”</p>
杨华明年轻那会子,因为模样生的好,在长坪村乃至十里八村都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儿郎。</p>
加之老杨家兄弟多,人丁旺盛,在村里甭管是下地干活,还是论起跟别人家起争执干架啥的,老杨家兄弟多,那声势能吓唬人。</p>
所以杨华明在村里那是很吃香的,不仅身边一堆的玩伴,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都喜欢跟他亲近。</p>
他沾花惹草,闹得不少小夫妻吵嘴打架的,而他自个却了个抽身事外,不承认,不否认,跟着吃瓜,没让人抓到把柄,人家对他恨得牙痒痒,又没法发泄。</p>
这些事情骆铁匠都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提醒。</p>
杨华明摇晃着脑袋,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样子。</p>
“铁匠大哥,我的老哥哥哎,我早就金盆洗手啦!”</p>
“金盆洗手了就好!”骆铁匠道。</p>
“那你为啥说欠了情债?”骆铁匠又问。</p>
杨华明道:“我年轻时候去招惹别人,不晓得赚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泪水。”</p>
“那会子我年轻气盛有些飘,不懂事啊,不晓得这些事到最后都会有报应。”</p>
“不报应在我自己身上,就报应在我子女身上。”</p>
骆铁匠听到这里,联想到荷儿对李老二的一片痴心,突然就明白了杨华明想要表达的意思了。</p>
“别多想了老四,没啥报应不报应的,荷儿这是风寒生病,跟那没搭架啊……”</p>
杨华明却再次摇头,“铁匠大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实话跟伱说了吧!”</p>
“啥风寒不风寒的,荷儿这丫头,纯粹就是因为李老二才故意糟践自己,洗冷水澡,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坐通宵,自个给自个搞病了!”</p>
“还有昨日我送旺生出门,旺生私底下跟我说,说要是这副药下去还不起效果,就让咱想点其他法子。”</p>
“这丫头,怕是害了相思病哦,心病还得心药医!哎,愁人呐,太愁人啦!”</p>
……</p>
吃夜饭的时候,骆铁匠少不得把白日里跟杨华明那聊天的内容转述给了家里的妻子和侄媳妇。</p>
王翠莲听说荷儿有可能患得是相思病,当时脸色微白,嘴巴惊讶得合不拢,夹在筷子头上的包菜粉条都忘记往嘴巴里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