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错啊，这是我们问到的第二高的分数了吧！”七分考生看向八点五分考生。</p>
八点五分重重点头。</p>
杜溟立闻言脸色一变，手指不由得用力，将纸杯攥的有些变形。</p>
“你说什么？”</p>
七分考生努努嘴，朝前方示意：“那个个子高还年轻的，拿了十分嗷！超级牛逼，看起来得比我小将近十岁。”</p>
十分！</p>
那就是这个项目的满分。</p>
历年考试，最高分也就九点五，还从未出现过十分的满分！</p>
杜溟立循着七分考生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岑崤的背影。</p>
岑崤正掏出手机看，发现完全没有信号后，甚至还不悦的皱了皱眉。</p>
杜溟立瞬间觉得脑袋发胀，后勃颈有些流汗。</p>
岑崤居然能拿到满分，会是三区会长暗箱操作吗？</p>
可如果九区已经被其他几区渗透的这么彻底，岑崤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p>
难道是岑崤的真实成绩？</p>
一个刚高考完的学生，怎么可能！</p>
哪怕家里培养的再成熟，再了解商会内幕，但没有实打实的社会经验，也是纸上谈兵。</p>
面试官的打分是很严的，除非岑崤无可挑剔。</p>
杜溟立还是第一次有挂不住笑容的时候，他拧眉，满眼不解的望着岑崤。</p>
七分考生敏感的察觉到他不开心，连忙安慰道：“你也很牛啦，如果是往年，你就是第一了。”</p>
杜溟立并没有被安慰到。</p>
如果是往年，这有什么意义？</p>
八点五分考生：“我觉得你这么高分，肯定能进九区了，提前恭喜哈！”</p>
杜溟立深深的感到了和目标不同的人交流的无力感。</p>
他要的不只是进九区，他要的是第一，是鬼眼组队长的职位！</p>
好在他并不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焦虑了一会儿，就调解了回来。</p>
只差零点五，那明天的格斗考试努力一下，还是有可能追回来的。</p>
天已经彻底暗了。</p>
岑崤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联系黎容后，无奈将手机揣进了兜里。</p>
他借着下楼梯转身的瞬间，用余光瞥到了眼神困惑手指紧攥的杜溟立。</p>
岑崤淡定的收回眼神，在彻底走下楼梯的时，轻描淡写的扯了下唇。</p>
想必已经有人将他的成绩告诉杜溟立了。</p>
在任何竞争里，施压都是最好的武器。</p>
压力可以让人心烦意乱，发挥失常，这是很常见的心理战，哪怕杜溟立心智再强大，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p>
时间过得飞快。</p>
第三天的格斗测试类似国际象棋比赛，选手两两对决，一方认输后，赢家可以敲铃，等待一轮结束，再分组对决。</p>
之所以九区会把格斗测试列为考试的一项，是因为鬼眼组的成员日常工作里很有可能会出现危险。</p>
联合商会覆盖的企业越来越多，设定的行业规范也越来越细化，难免有些企业想钻空子捞便宜。</p>
鬼眼组在例行审查时，经常会遇到威逼利诱的情况，若是查到了触犯企业最大利益的秘密，还可能被威胁生命。</p>
去年就有七名鬼眼组的成员离开九区，对外界的说法是离职，但其实有一个是坠楼而亡。</p>
警方认真调查后，判定是自杀，可九区内部却知道，他生前正在调查梅江药业。</p>
等警方给了结果，梅江药业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漏洞，鬼眼组再介入也已经找不到蛛丝马迹了。</p>
如今六区医疗行业商会面临取缔，等过几个月流程走完，鬼眼组也没资格再管梅江药业的事了。</p>
格斗测试既考验水平，也考验意志力。</p>
最后两位选手往往体力消耗殆尽，身上也遍体鳞伤，谁能咬牙坚持，谁就能拿最高的分数。</p>
岑崤第一个对战的，是位刚大学毕业的体育生。</p>
体育生肌肉发达，孔武有力，监督员刚一喊开始，他就朝岑崤扑了过去。</p>
岑崤闪身躲开，手肘顺势敲向体育生的后背。</p>
对方显然格斗技巧一般，但胜在身强体壮，硬是龇牙咧嘴的接了这一下，然后又朝岑崤挥起了拳头。</p>
的确是有些难缠的，以至于岑崤过了十招才将对方按在地上。</p>
对方奋力挣扎，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还差点将脖子扭了，只好认输。</p>
岑崤松开他，接过监督员手里的湿毛巾，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平静的敲响了铃。</p>
第一轮纠缠的时间不短，所以他没休息多久就开始了第二轮。</p>
好在第二轮这位的水平更差，他轻松的解决掉，按铃休息去了。</p>
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p>
岑崤不是神，不可能完全不受伤。</p>
进行到第五轮的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浑身的骨节酸涩发胀，手臂，肩胛不慎被人砸到，正隐隐钝痛。</p>
但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汗滴打湿了衣服，黏在伤处，有些不舒服。</p>
第五轮结束，他没注意对方削尖的指甲，被人在手腕内侧划了一道，鲜血丝丝缕缕的溢出，很快凝聚在一起，沿着手掌流了下去。</p>
他用碘伏擦掉鲜血，看了眼细却深的划痕。</p>
等伤口不再流血，他甩了甩手，走向下一个赛场。</p>
晚上六点，天色渐沉，日光弥散下坠，将挥之不去的燥热带离大地。</p>
岑崤的头发湿淋淋黏在耳侧，一双深沉锋利的眼睛，冷静的望着面前的杜溟立。</p>
杜溟立已经是强弩之末，能走到最后一场，他完全是凭意志力支撑，他毕竟三十多岁了，过了身体的最佳时期。</p>
杜溟立看向岑崤，忍不住自嘲的笑笑。</p>
似乎面前的结果让人惊讶，又在情理之中。</p>
他凭什么认为一个前两项都考的很好的人，会在第三项露怯呢？</p>
杜溟立揉了揉红肿的唇角，呼吸有些凌乱。</p>
看岑崤的呼吸还很均匀，杜溟立就知道，拼体力，他最后一定会败给岑崤。</p>
他想要拖延一些时间，于是开口问道：“进了鬼眼组，你有想过可以为社会做什么吗？”</p>
“没有。”岑崤连一秒都没有犹豫，转了转受伤的手腕，漫不经心的回复杜溟立。</p>
杜溟立却愣住了。</p>
他以为，岑崤总会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一个伟大长远的梦想。</p>
虽然他也不会信，但这至少是正常人的反应。</p>
可岑崤完全不在意，直截了当的说了没有。</p>
杜溟立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他筋疲力尽的连气都生不起来。</p>
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怎么能将他踩下去，青云直上呢？</p>
杜溟立笑的并不好看：“你还真是……直接。”</p>
岑崤轻嗤，已然做好了攻击的姿势。</p>
在出手之前，他语气冰冷：“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p>
他没有为万世开太平的志向，也没有济世救人的善心。</p>
但那又怎么样。</p>
他自私自利，只为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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