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连城全身崩裂,无处不是重创。</p>
充斥他全身的天劫雷光锁缚着他的躯体和力量,但同时也给予他保护,断然不会要了他的命。</p>
最惨的是,他意识始终清醒,只是双目涣散无神,心魂更是如死灰一般。</p>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喊出最耻辱的“投降”二字都是奢望。现在的他唯有渴求着自己赶紧昏过去来中止这场屈辱,幻想着醒来后,发现一切都只是噩梦。</p>
“砦连城,”他的魂间,传来云澈那比恶魔低吟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声音:“以后说话的时候,可要千万小心了。还好我脾气好,不记仇,若是遇到个脾气差点的,怕是脑袋都已经给你砸烂,哪还会如此仁慈的赏你这么大的威风。”</p>
砦连城身上的天劫雷光快速散去,剧痛淹没了他的感知,却不仅心间辱恨之万一。</p>
他的嘴唇终于能动,但只是一阵颤抖的开合,未能发出一丝声音,便彻底的昏了过去。</p>
云澈一脚踢出,将砦连城踹飞向了满脸是血的砦克邪。</p>
砦克邪慌忙伸手,将砦连城接在手中,还未来得及查看伤势,耳边已传来云澈悠然的声音:“磐玄宗主,你该宣读此战结果了。”</p>
砦克邪抬头,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云澈……他最得意的儿子完了,彻底的完了。</p>
今日之辱,将永世成为他的耻辱烙印。无论他今后取得多么耀目的成就,也永远不可能摆脱。甚至,任何人见到、提及</p>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永远是今日。</p>
这是何等的狠绝与恶毒。</p>
砦克邪心中极怒的同时,跟随而生的,是一股愈加彻心的寒意。</p>
如此阴毒的手段,根本不留哪怕丁点的余地。也就意味着,他云澈……根本就不将磐玄宗放在眼中。</p>
甚至,他连深渊骑士都凌然不畏。</p>
神君境的修为,却是如此恐怖到超越认识的实力……“云澈”这个注定是虚假之名的背后,究竟会是何其恐怖的出身?</p>
烈砂宗烈千洪向前道:“磐玄宗主有所不便,便由烈某来代宣。”</p>
“麟神之会第一战,万仞宗最先落败,排末位,磐玄宗……次位,赫连皇室全胜,排首位!”</p>
这个结果,赫连皇室已是稳稳的入麟神境,但赫连上下,却是无一人欢呼,或呆滞,或迷茫,如还在谬梦中没有醒来。</p>
与战前相比,所有人看向云澈的目光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脏更是在连番的剧烈惊颤下抽搐不休。</p>
而他们眼中的云澈……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什么太大的变动,仿佛他凌虐的不是磐玄宗与万仞宗的最强弟子,而只是随手捏死了路边蹦跶的一只蚱蜢。</p>
西门博云未开口,也无话可说。</p>
而他如今的注意力,已几乎全落在云澈身上。那看似平静寒寂的双目……其余光一直锁死着云澈的所在。</p>
云澈洒然转身,拍了拍陌苍鹰的肩膀:“陌大哥,区区磐玄宗和万仞宗,果然我</p>
们两个人也就够了。”</p>
“……”陌苍鹰木然看着他,喉咙一阵搐动,却是说不出话来。</p>
离开战场,回到赫连皇室所在,赫连玲珠一下子扑了过来,她站定在云澈身前,一双眸子盈雾带泪,如染露的水晶:“云澈公子……你……我……”</p>
“长公主,幸不辱命。”云澈微笑回应:“看来这次赫连,要多备些进入麟神境的人选了。”</p>
赫连玲珠用力点头,她此时看着云澈的眸光,如在仰望上天为她降下的神明。</p>
“云澈,”枯弦开口,老目中是化不开的惊叹:“你究竟……是何方神圣?”</p>
云澈摇头:“我只是一个暂时失去过往的人。”</p>
“呵呵。”枯弦淡淡而笑,没有再追问。</p>
云澈在这时忽然转目,看向了赫连玲琅,以及围在他身周的赫连玄者。</p>
他的目光之下,赫连玲琅全身猛的一抖,脚下向后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在地。</p>
一双不断收缩的眼瞳满是惊惧。</p>
“说起来,”云澈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如睥蚍蜉:“麟神境开启的时候,你们到底有没有脸皮进去呢?我很期待。”</p>
一句话,说得那些赫连弟子身躯摇晃,面红耳赤。</p>
若是战前,云澈敢如此言语,他们必定当场暴怒。但现在……他们头颅一个比一个深垂,别说吭声,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去碰触云澈的目光。</p>
堂堂磐玄少主在他手里被玩成了屈辱的人棍,他们又算个屁。</p>
另一边,拜麟</p>
盟所在。</p>
西门祺的双腿在哆嗦,那双尚未完全伤愈的手掌更是哆嗦的几乎要再次散架。他的面孔,比之被云澈重伤折辱的那日还要苍白。</p>
“看到了么?”西门博容沉声道:“你那天只被废了一只手,都算你命大!”</p>
西门祺的喉管重重的“咕嘟”了一声。</p>
把自己代入到砦连城,他忽然觉得那日的云澈简直仁慈如天阙圣父。</p>
“神君境界,这般实力……深渊骑士都没有丁点畏惧。”西门博容重重的吸气:“他的出身,怕是要远比先前猜想的还要可怕。说不定……是哪个神国下来尘世游玩的神尊之子!”</p>
西门祺的眼瞳一下子放大,惊得半不出话来。</p>
这般想法,绝非西门博容一人。</p>
在池妩仸的人生经验中,有这样一句话:最让人忌惮的往往不是过于强大的敌人,而是一无所知的敌人。</p>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这句话适用于任何领域。</p>
三大宗在麟渊界是真正的擎天巨物,但他们深知外面的世界有着多么恐怖的存在。一旦触之,对方只需弹指,便可将他们数十代的积累夷为尘埃。</p>
在完全探查不到云澈丝毫底细、甚至来历之下,他越是强势,三大宗反而越是猜疑和忌惮。</p>
而若是知晓云澈其实只是一缕无根浮萍,他们的报复都不会等到第二个时辰。</p>
随着所有的南溟神源在陌悲尘之战全部散灭,云澈已无法再支撑神烬状态。哪怕极限之力,</p>
也只堪堪匹敌一个半步神灭,绝对无法正面抗衡三大宗的任何一个。</p>
但如今,云澈这番手段极度狠绝,姿态极度张狂的虚张声势,愣是将三大宗唬的心惊胆颤,臆想万千。</p>
在彻底查清云澈的身份来历前,怕是绝对不敢动他分毫。</p>
麟神之会第二战,烈砂宗对战拜麟盟。</p>
烈砂宗弟子先入战场,六个下位神主,四个神君,未有外援。</p>
而相比之下,拜麟盟的弟子则显得要惨淡的多。</p>
入场的九个弟子中,唯有两个一级神主,其他七人,皆为神君。</p>
但,烈砂宗主烈千洪却是一脸的凝重。</p>
拜麟盟找来了一个强大的外援……这是三大宗皆知的事。只是三宗并无人知这个外援究竟是何人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