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的事儿提上日程后，温宁便准备去军研所找干妈梁一梅打听，上次宁雪琴的房子就是干妈给找的。</p>
温宁吃完早午饭，正要出门，看到陆耀从楼上下来，想起书店装修的事，询问道：“二哥，店面装修的进度怎么样啦？”</p>
“正要找你说呢”，陆耀道，“今天木材厂送木料过来，找的木工师傅也要过去，你要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店里看看，毕竟效果图是你画的，我怕我跟木工师傅沟通不清楚。”</p>
整个店面装修是muji风，用到的材料基本都是木材。</p>
木料的好坏和师傅的手艺决定了最后装修呈现的效果。</p>
去军研所的路上要经过八中，温宁还是决定要过去看看，“那我跟你一起去店里吧。”</p>
两个人一起出门。</p>
走到店铺门口，便看到一辆中型东风车，车后面载了一车斗的木料。</p>
“诶，是我们的材料到了！”陆耀眼睛一亮，赶紧过去招呼。</p>
温宁跟在他后面。</p>
看到陆耀过来，东风车驾驶座跳下来一个干瘦男人，之前就是他跟陆耀对接的，“陆同志，货到了，我们卸哪儿？”</p>
陆耀掏出钥匙把店铺门打开，示意工人把货卸到里面。</p>
干瘦男人回头朝副驾驶招了招手，又跳下来两个劲瘦黝黑的工人，三个人一起开始卸货。</p>
没一会儿，一车厢的木材都卸完了，堆在店铺里面，木材已经切割打磨成了长方体，像积木似的，一块叠一块，码放得整整齐齐。</p>
“陆同志，货都在这儿了，现在把尾款结一下吧。”</p>
这一车木材一共800块，付了50%的定金，还有50%的尾款。陆耀看着一屋码放整齐的木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当即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准备往外数钱。</p>
温宁拉住他，对干瘦男道：“等等，我们先验验货。”</p>
陆耀之前没买过材料，压根不知道还有验货的流程，听到温宁这么说，立刻把钱夹塞回裤兜，附和道：“对，我们先验货。”</p>
干瘦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往地上啐了口痰，脚底摩擦，“验呗，赶紧的。”</p>
陆耀把购买木材的收据给温宁，一共是80根桦木条，木材的也尺寸标注得很清楚。</p>
温宁先数了一遍数量，对得上，然后又找来卷尺，挑了一条木材出来测量尺寸，尺寸也对得上。</p>
“大嫂，没问题吧？”陆耀在旁边观察着温宁的动作，一边学，一边确认。</p>
尺寸和数量确实对得上，至于木材的质量嘛，这堆木材码放得很整齐，一根叠一根，像积木一样叠成了一个大的长方体，一共叠了有四层。光看表面那层的木材，表面打磨得挺光滑的，也没有什么虫洞或者磕碰，看起来好像不错，可下面堆放的木材质量如何就看不见了。</p>
温宁对干瘦男道：“麻烦你们帮忙把最上面一层的木材挪开，我想看看下面的货。”</p>
听到这话，干瘦男脸上的不耐烦更甚了：“你一个小姑娘真磨叽，赶紧把钱给我们结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送货！”</p>
旁边的两个工人杵在那里没动，好像没听见温宁的话。</p>
摆明是只听干瘦男的使唤。</p>
看到几人的态度，温宁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尾款结给几人，坚持道：“你们不把上面那层木料挪开，我就没法确定这批货都是一个水准，那尾款自然也结不了。”</p>
陆耀挽起袖子道：“挪一下也就几分钟的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儿挪。”</p>
这批木料是半成品，不是圆木，重量并不沉，一跟桦木条，一个普通成年男人就能搬动。</p>
看着陆耀要动手，干瘦男只好让两工人一起帮忙，三个人一起上前把表面那层木料给挪开了。</p>
挪开之后，温宁一看，第二层的木料显然不如第一层。</p>
每一条木材几乎都有好几处瑕疵，还有的地方被虫驻了个黑色的洞，明显缺了一块。</p>
温宁脸色当即便沉下来，指着瑕疵明显的那几条道：“同志，这几条木料的品质比表面的货差太多了，我不能要。还有，下面的木料我也要一一检查验收。”</p>
干瘦男没想到她如此不好糊弄，收起轻视，挤出几丝谄媚笑容道：“小姑娘，你不懂，这树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不一样很正常，有的只是树疤而已，不影响使用。”</p>
温宁不应他这话，目光坚决地盯着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p>
干瘦男没办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让工人把木材都挪开，一条一条平铺在地上。</p>
温宁上前仔细检查。</p>
正检查着，陆耀找的木工师傅到了。</p>
陆耀眼珠子一转，他和温宁不专业，但李师傅肯定专业，赶紧道：“李师傅，我们订的木材到了，麻烦您帮忙验收一下。”</p>
李师傅把背着的工具箱往旁边一放，撸起袖子便去查看地上的木材。</p>
干瘦男一见有专业人士到了，心虚地咳了一声，催促道：“送了那么多家货，就你们最磨叽，赶紧把尾款结了，我们还有事儿呢！”</p>
他越催，温宁越觉得不对劲。</p>
下面那批木材外观倒是没有明显瑕疵，只不过手感摸起来明显比上面的木材要潮湿。</p>
温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跟李师傅小声说了下感受，李师傅也伸手摸了摸，这一摸就明白了：“这批木材应该在水里泡过，木材泡水会导致湿度增高，硬度降低，容易发霉，承重能力也不行，做成货架容易塌。”</p>
“这泡水都不算最大的问题，你看你收据上写的是桦木，但是这批木材，都是松木！”</p>
桦木和松木，价格差了一倍。</p>
也就是说陆耀付了桦木的钱，对方送过来的却是松木！</p>
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李师傅是老木匠，天天跟木材打交道，光闻气味就知道对不对。</p>
听到李师傅的话，温宁和陆耀面色皆是一变。</p>
本来只以为这一批木材只是品质良莠不齐，好坏参杂，没想到是以次充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