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天说动了儿子，成父发现儿子今天的精神好了些，也肯配合治疗了，也不再随便让人走开。</p>

但妻子的心已经被儿子伤透，她今天没有过来，去了附近的酒店休息。</p>

说是休息，其实就是自己在那哭吧。成父探望完儿子，就回酒店去陪妻子了。拜托黎远和林曼看着，临走前他说：“阿远，阿洛的性子倔，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不要介意。现在他愿意见的人，也就只有你了。”</p>

黎远应声答应。</p>

等送走成父，抱着黎远胳膊的林曼就叹了一口气，说：“那么开朗的阿洛，却变成了这样，谁都很辛苦吧。”</p>

“嗯。”黎远说，“你也去睡吧，我去病房。”</p>

林曼想着有些话大概阿洛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毕竟两人也不过是因为两家有生意往来，才偶尔见面，不如黎远和他交好。就松开了他的手，说：“那我先去睡一会，等中午的时候我就起来跟你一块吃饭。”</p>

“嗯。”</p>

林曼一走，黎远就进了病房。成洛加已经坐了起来，在看着窗外。</p>

外面不知名的高木长得很好，只是入了秋，叶子有些凋零，不断有鸟飞过，掠得树上枯叶摇摇欲坠。</p>

成洛加听见脚步声，偏头看见黎远，就说：“曼曼呢？”</p>

“回酒店了。”</p>

成洛加微微笑了笑：“她小时候就喜欢黏着你，我们一群人，她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现在还是一样。”</p>

黎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你们不记得了？第一次我们几家碰面，她年纪最小，穿得像个小公主，你们一群小男生欺负她来着。”</p>

成洛加意外了，说：“不记得了。”</p>

黎远记得，林曼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他们已经是十岁的小男生。那日几家人去赴宴，看见了林曼。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跑去逗她，还逗哭了。如果不是他拦住他们，估计她要继续哭半天。</p>

自那天后，林曼就总跟着他。</p>

成洛加依旧想不起来，不过想不起来倒也没什么了。他说：“阿远，你信神怪吗？”</p>

黎远见他突然问起这个，微觉不对劲，说：“不要去想那些。”</p>

成洛加没有想着死什么的，只是想到昨晚那个突然出现的，自称是阴阳中介所的人。他没有再跟黎远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答应了那个交易。</p>

交出下一世的眼睛，再见阿孔一面。</p>

今天那个人就会过来，他在等。</p>

飞机是近中午抵达的目的地，南星下了飞机后就往医院的方向过去。路上收到邱辞的信息，问她吃午饭了没。</p>

邱辞几乎每天三问，吃早饭了吗，吃午饭了吗，吃晚饭了吗。</p>

她也是每天三回，句号，句号，句号。</p>

一看见邱辞的名字，她就会想起那天在他身边喊他阿辞，声音软糯好听的女声。像在耳朵里放置了一个音响，不断循环着，挥之不去。</p>

一会在医院花园里的邱辞收到了回复，以为又是一个句号，这次却不是。</p>

“没有。”</p>

他笑笑，说：“快去吃，到中午了。”他想了想又说，“你如果在这，我请你吃饭。”</p>

片刻那边又回了短信。</p>

——好。</p>

邱辞微微皱眉，好？对上面那句的？还是对下面这句？</p>

应该是上面，总不会是下面，南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城市。</p>

邱辞觉得自己想多了。</p>

不等他再看手机，手机屏幕又亮了，南星发来的。</p>

“我在医院东门口。”</p>

邱辞一顿，虽然满腹疑惑，但他还是往东门口走去。真是南星？她怎么会来这？</p>

医院很大，有四个门，他从西边走到东边，足足用了十五分钟。走到那，他果然看见站在树底下的南星了。</p>

他快步跑过去，恨不得捏捏她的脸来判定真伪。无论如何，他很高兴。</p>

南星看着他眼里的欢喜，偏了偏头说：“请吃饭。”</p>

邱辞一笑：“好好好，我知道有家饭馆不错，从小路过去，大概走半个小时，你饿不饿？”</p>

“不怎么饿。”</p>

“那我们过去吧。”</p>

南星跟他一起往那走，或许是林道安静，两人不说话，气氛更加安静。</p>

安静却不尴尬，没有特地要打破这份安宁。</p>

一会邱辞才问：“你怎么来这里了？”</p>

“找人。”</p>

邱辞忽然明白过来，问：“成洛加？”</p>

“是。”</p>

邱辞顿时默了默，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缘故才顺带关心成洛加的，林曼说错了。他心头上的刺，又多扎了一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