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壮的军士给贾环搜检完毕之后，贾环便去领了自己的牌号。见到是辰字第十号，贾环心道：“竟然是个十号，极好。”</p>

贾环上辈子是个足球迷，见到十号，天然反应就是拿到了场上的核心位置，心下自然高兴。</p>

旁边的顾青锋却叫道：“苦哉！”贾环和魏大凡上前一看，竟然是黄字第一号，也就是传说中的“屎号”。</p>

钱重海轻轻拍了拍顾青锋，说道：“顾兄莫慌，用纸团塞住鼻孔即可。”</p>

魏大凡更是说道：“亏你还一向稳重，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个‘屎号’正是对你的考验，过了这一关，你此次春闱必将高中！”</p>

边上却传来一股幽香，很是提神。顾青锋一看，竟是贾环手里捧着一个香囊，针脚细密，更是绣了鱼跃龙门的吉祥图案，一看就是贾环家人用心准备了的。</p>

“顾兄先拿去用。”</p>

顾青锋有些犹豫：“贾兄，这……”</p>

贾环把香囊直接塞过去，说道：“婆婆妈妈的。”</p>

顾青锋也不再客气，就接过了香囊，眼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了，他若是真要强撑着去屎号考试，不被熏晕了才怪。</p>

“多谢贾兄仗义！”</p>

贾环摆摆手，说道：“莫要客气。咱们都努力，一起去登金榜。”</p>

四个人分别之后，就纷纷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静等待主考官的题目。</p>

目送贾环进入考场之后，贾琏也松了口气，转身对身边的小厮下人说道：“咱们找个地方坐着去。”</p>

赵国基也在旁边，贾琏对他的称呼有些犯愁，就索性也就把称呼去了：“走，一起去。”</p>

几个人找了个干净的茶楼，坐了下来。赵国基跑去买了些茶水点心，几个人边吃边聊，倒也惬意。等到太阳快落山，才见到众位考生从贡院里出来。</p>

在贡院里，吴善中和于佑泉已经定好了试题。</p>

吴善中拿出一本《论语》，翻了翻，定了个题目：君子哉。</p>

于佑泉揶揄道：“吴大人这题目一出，估计又有不少考生要叫苦了。”众位考官皆笑，江宁县令唐明远说道：“每科试题均有考生说题目难，其实还是自身学问不精。”</p>

吴善中合上书本，说道：“就它了。我料想任谁也想不出这三个字能作为考题。”话音中略带一些得意。</p>

在考房里的贾环正在无聊等待，这考房他已经在上次乡试的时候进过一次，逼仄狭小，真真只能容下一人作答而已，想伸个懒腰都得小心着点。</p>

正要走神，那边军士锣声响起：“诸位老爷，试题来了。”</p>

举着试题牌子的军士也跟在后面，嘴里大声喊着：“君子哉……君子哉……”</p>

贾环见到考题也是一愣，这三个字，还是偏，内阁次辅胆子真大，这种题目也敢截取。</p>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努力作文才是正道。</p>

磨墨，思考。</p>

待一砚墨胶浓，贾环方才下笔，清隽的馆阁体跃然于纸上：卫有于君子者，圣人所不忘也，遂以君子称之矣。</p>

破题之后，文章更是一气呵成。青年人脑子好，两眼望天，一片大好的文章就在天边，贾环随手摘下，放于纸上。</p>

等到中午，贾环取出食物，略略充饥，然后接着奋笔疾书。</p>

屎号里面的顾青锋，把香囊放在案头，一股幽香传来，抵消了不少臭味。</p>

也不用拿纸团塞鼻子了，顾青锋努力定神，也开始用心答卷。</p>

时间犹如青烟，缓缓消散于天地间。</p>

吴善中坐着无聊，就来到各考生中间巡看。这些将来都有可能是他的门生，青年才俊，当先睹为快。</p>

贾环正在作文，冷不防一道身影遮住了阳光，抬头一看，一个花白胡子的官员正含笑看着自己。贾环略一致意，继续答题。</p>

吴善中点点头，小小年纪，不骄不躁，很有定力。</p>

首艺七篇，贾环做得甚好。但他也不敢提前交卷，要检查试卷有无犯讳之处，免得落榜都无处说理。</p>

待时辰差不多，贾环便交了卷，然后便在龙门处等着，不多时就见到钱重海也过来了。</p>

“士齐兄，考得如何？”贾环看到钱重海，就赶快上前搭话。</p>

“贡院内部，不得大声喧哗！”旁边的军士警告道。</p>

钱重海走了过来，小声说道：“还成吧。你怎么样？”</p>

贾环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尽力了。”那边顾青锋也出来了，浑身一股味儿，一路上仿佛热刀划过黄油，众人都是很自觉地给他这个倒霉蛋让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