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川十六岁这年春节刚过不久，即将要到开春的时候，在开春的工作会议上，他迎来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一场诘难。

议事的地方还是金丝楠木的议事厅。百夫长从原来的十几个，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几个。新加了百夫长就有王窖，鱼尾，赛昂昂等人。

部落的学校在连续对外招生，现在有学生五百来人，教师也有二十几个。灵因为读书成绩最好，又全力负责学校的事情，也挂了一个同百夫长的名头，成为了学校的实际负责人。

众百夫长现在基本能够读书算数了，但他们的文书什么的，基本就只能看个意思，圈圈叉叉满纸都是那是正常的。但教育什么的是长久的事情，王川现在依旧让这些百夫长十夫长跟着上课，但很多人老是借故往外跑就是了。王川编了一本四千字左右的字典，但能认得出里面一半字的人，部落就这么两三个。一个是灵，一个是壮牛，其他人最多能认三分之一左右。

议事厅里摆上了新的长条案桌，众百夫长分坐两边，案桌上头三把椅子坐的分别是树皮王川和比虎。

王川随手翻了翻之前要求大家交上来的工作报告：“羊家集很好……这是最简单的报告了。下回写上现在我们在那里的人数，集市时候来赶集的人数，法庭的开庭情况，擂台开打的情况，最后再加上那边耕地的情况。”

王川又翻了一张，接着念：“盐矿叉盐每日圈圈……这什么玩意？”

“王窖这张写得不错，北方大泽人口减少，有向东集结之势……近日北上诸部，有被利器伤者，疑为诸部铁器遗失或有金器问世。这个是重点，大家注意一下，等一下讨论。之前贺部落的人知道金器这种东西，应该就是知道附近有人在用。赎盐氏不知道这个，表明这可能不是北边大泽的东西，但应该离的不远。各位，金器虽然没有铁器厉害，但要是他们有成规模的金器生产能力，而且比我们发展得久的话，出现比我们大的部落也正常。毕竟我们满打满算也才四年多不到五年……王窖这个报告写的好。回头我跟阿母说，让她奖赏你……”

“这份是内勤部的报告。部落现有养殖一年期的牛375头，其中二代牛54头……稻谷储量1300背，薯莨储量3600背，肉干储量……今年春的猎兽讯还得努力啊，要不然这么点东西，吃不到五月的。肉干和薯莨可以先吃了。稻谷保存的好可以放几年，这个留着做储备粮食，今年稻谷种植还得加大……”

“南方大泽无战事……王窖，回头派人去看看，南边这些人都在干什么，三年被掳走了不下两千人，居然还一点动静没有。这不正常。人就从加入我们的人里面选，他们熟悉路。”

“这是疾的报告，太江边，森林里诸部皆有人口增加。其中昊兴，古鱼，烦由，巢人，人口已增至千人。昊兴的集市基本恢复，平日都有交易……巢人种稻，亩产50斤有余，其他诸部都在效仿。森林诸部也有人开始种植，淝部去年收稻谷，薯莨等物200余背，秋又烧山林十余公里……看来这些人是不想打猎了，我们可以加大农器的生产，回头高价卖给他们。当然，前面先卖点锄头就好了，犁不卖。大家也不用怕他们发展壮大了。只要我们把农器控制在手里，回头他们完全掌握了农牧知识，我们就只做点农器就能吃饱肚子了。”

“部落的人偷懒的越来越多……这是荆单独递给我的。这是目前部落面临的最大问题。部落发展到现在，吃大锅饭的人越来越多，积极性就会越来越差，光靠阿母一个人盯着不现实。所以我这边会提出一个小小的改革方案。那就是，从今年开春开始，田地将分成片区划到个人或者小组名下，一人或者一组负责一片田地。这些田地种什么我们说了算，但怎么种他们自己说了算。他们甚至可以不去种地，让田地长草。到秋收的时候，我们计算平均值。在平均线以上的部落，我们将这些多出来的产出奖给他们自己。让他们自己换酒换肉换铁器都行。在平均线以下的没有奖励。倒数的二十人全部罚去姓王的资格，鞭打一顿。最差的那五人，降为奴隶，去开矿……这个叫联产承包。我顺便说一句啊，以后不是对部落有重大贡献的，加入部落的也不能姓王了……”

王川对大家的工作报告一通点评，最后道：“兵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北面。农部要组织好这个联产承包。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这两个了……”

王川说到这里，比虎站起来道：“我多加一个议题，这也是我们部落最重要的工作。川长老，你之前说部落男女满15岁可以成亲，你现在已经满16岁了，作为部落唯一的长老，神龙唯一的训示者，我们是不是该谈论一下你的女人，现在该叫妻子和后代的问题？”

王川摆摆手道：“我的私事，不用在这里讨论，我心里有数。”

比虎早习惯了王川打太极拳的推诿，不依不饶道：“这是阿母的意思，她每次一说这个你就跑，所以她叫我们来问你。”

王川抬眼看了一圈，发现众百夫长都直勾勾看着他，显然，这些人都被阿母说通了。

人群里，有两个人的目光看王川的眼神特别不同。

一个的宽。他看王川的眼神满是责怪。谁都希望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王川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家，实在让他揪心了好久。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另外一个是灵。她看王川的眼神满是幽怨。

她这几年在部落要不跟着王川，要不就呆在学校，基本十指不沾泥，可以说是这代人里唯一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变得更加动人，模样和身段也出落的不错，还带着一点这个时代少有的书卷气息，加上她在部落地位尊崇，风光无限，追求者无数。但作为王川最适合的婚配人选，她把其他所有人都拒绝了，只等王川招手。而且她也问过了，三代以内，她和王川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阿母都默认了。但王川却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比虎道：“作为部落唯一的长老，你要是还不成家，会带来不好的影响的。现在那帮小子个个以模仿你为荣，万一都学了你，部落的后代该怎么办？夷人隔着万水千山，回头他们来了再娶多一个便是，现在你可以先娶一个。我觉得我干女儿狼婷不错，你们两个也有情义，你看？”

巧急忙打岔道：“说到部落最合适的人，还是我们的灵好……”

“川长老摆明不喜欢灵，就别说灵了，川长老喜欢贝不？”这说话的人立刻被巧母女两狠上了。

“贝怎么行？要是大黑知道了可怎么办？川长老，我们这里有一个，和鱼珠还有点关系的，身段也和鱼珠一样，叫虾白……”

这个场面一开始，就真没法控制了。部落里的人推荐完内部的，疾和王窖等对外联络比较多的，也推荐起了外部的人来了。王川见这个会议要变成相亲大会，急忙尿遁逃了出去。到了议事厅外，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发现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这让他凭空出现了离家出走的冲动。

王川吹了一声口哨，将小象叫了过来，骑上小象就要往外走。壮牛追出来道：“去哪？”

王川道：“趁着没开春，我想去太江边走走，看看昊兴的集市热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