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逢大变,罗大学士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整天躺在床上,不知白天黑夜,那个奴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个劲的劝他振作起来,为他父亲和祖父报仇。
躺了整整三个月,罗大学士自己起身,对,他没有资格自暴自弃,他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可偶尔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也会问为什么人家的母亲那么爱孩子,可那女人却能那么狠心?
那个奴婢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龄,这么深奥的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只能道:
“可能她是读书读的心野了,我爹说女人就不能读书,心野了,就管教不过来了。我们村里都没女人读书的,大家也都过得好好的,这个庄子里的妇人们也都不认字,我看大家过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和罗家请来的先生说得是不一样的,那先生说读书能明理,他以前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那些小伙伴也很羡慕他是秀才家的外孙,所以他一直觉得读书是好事,不论男女。可如今......
或许这人的话是对得,不读书她们就不会想那么多,不想那么多,她们就能安安心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书只有他们男子能读。
这是八岁的罗大学士深深印在脑海中的观念,至今不曾改变。
“父亲,父亲1女儿的哭喊声拉回了罗大学士的记忆,他站起身,猛地将书桌上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
自从娶妻生子后,他便很少再想起这些事呢,即便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他也会及时转移注意力,因为每次回忆伴随而来的都是想杀人的戾气。
他不想吓到妻儿!
感觉因回忆带来的戾气发泄的差不多了,罗大学士修整片刻,才温声道:“昭儿,进来吧1
罗昭刚刚在门口还吓了一跳,父亲虽然老古板不让她读书,但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疾言厉色过,除了三天前那一次。小时候哪怕是他刚教训完三位兄长,可转头也会和颜悦色的对自己。
她时常想,父亲要是能让她读书,她一定也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昭儿?”
听到父亲的呼唤,罗昭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她推开门,下意识看了眼地上的碎渣子。
看到女儿的神情,罗大学士淡淡解释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碰掉了茶杯,一会让奴才进来收拾一下就行,你找父亲什么事?”
罗昭鼻头发酸,这才是她熟悉的父亲,三天前那个样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
“父亲,女儿愿意嫁到史家去。您,您能去给母亲道个歉吗?您知道的,母亲为了家里,为了我们兄妹付出了很多。这些年舅舅那边多少次来信,希望您能给他们谋些好处,这些都是母亲自己挡回去的,从来没拿这些琐事让您烦恼过。她现在一把年纪了,和娘家又不亲,要是离开罗家了,她能怎么办?”
罗大学士能对着儿子发脾气,但对着女儿却不能,三天前那一次,他就已经后悔了。因此,便心平气和道:“你也觉得父亲做错了是吗?”
罗昭没多说,只道:“婚姻大事,女儿听父亲的安排1不是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