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南衙不远有大量闲置的宅院,这里大多是地方刺史和一些重要官员的官郏
他们虽然不在此常住,可是却也蓄养了不少人,而这些人做的,就是传达朝政消息,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都是邸吏们所需收集抄录的内容。然后加急送到各州去,以供官家们参考。
不过这一次,却有了新的消息。
宫里张贴宫门抄了。
这宫门抄,其实就是针对邸报这种潜规则来的阳谋,你们不是想知道朝廷的动向吗?与其让你们像地鼠一样去打听,那么还不如干脆光明正大地告诉你们,这朝廷发生了什么,也免得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以讹传讹,引起一些没有必要的猜想。
只是宫门抄毕竟不是天天张贴,这一来得看宫里的心情,有些事该让你们知道才让你们知道,难道我堂堂天子,在宫里设了控鹤院,蓄养了男宠若干,也要告诉你?
不只如此,宫门抄毕竟传抄的不是小事,一般的事儿也是没资格张贴放榜的。
自从叛乱发生后,宫里一直都没有宫门抄张贴。
这已是让邸吏们感到有些不妙,于是不免猜想到,平叛似乎并不顺利,甚至李氏代武也并非没有可能,正因为如此,这些邸吏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四处都在搜罗各种消息,而现在,宫门抄终于放了出来。
大捷!
旷古未有的大捷!
看了这捷报,当真是洛阳轰动,两百团结营大破贼军万余,杨绍福授首,贼军死伤无数。
起初,大家不信。
可是很快,当得知各门已经放松了警戒,所有禁军各自回到了驻防之地,城门和入城的水道也纷纷放开,再到后来,杨绍福的头颅被悬挂于则天门,这时候,大家想要不信也不成了。
于是乎,团结营成了大热门,当然,最大的热门还是秦少游。
大家都在打听,这位秦都尉到底是哪一个新贵,随着无数的消息传出,这些消息化作了邸报,传送各州。
京师恢复了平静,以至于山东的叛乱也再无人关注了。
琅琊王李冲?跳梁小丑而已,败亡只是迟早的事,谁理你?
倒是在兵部,有人显得脸色凝重,在阴暗的公房里,没有点灯,此人背着手,看着墙上一幅字画,这是一幅雁门关的出塞图,因为光线不甚清晰,此人眼眸更加专注,他的目光似乎永远定格在画中的飞骑之中。
“团结总营?呵……圣人碍…未免把民团看得太重了。出了一个孟西团营,未必就能出第二个……”
“唯一让人料想不到的,倒是这个秦少游,本以为让他去团结营,自此之后,好生做他的县伯,一辈子至少也能做个富家翁,可是万万料不到,料不到碍…”
“团结总营的将军可有人选了吗?”
站在这人背后的,是个佝偻着身的文吏,他摇摇头道:“宫里倒是没有这个消息。”
“我看哪,无非也就是武家的人而已,不是说秦少游说这是武家军吗?他这句话倒是真正说到了圣人的心坎里去了……只是……到底会是谁呢?”
“罢罢罢,不必理会,萤火之虫而已,能翻出什么浪来。”
他挥挥手,文吏退下,公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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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县公,官拜都尉,朝廷的旨意发放下来,秦少游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虽是激动了一小下,却总还算过得去。
紧接着,便是总营的创立,这总营设在南衙以北,与南衙隔着洛水,秦少游倒是一阵子好找,好不容易七拐八弯,算是找到地方了。
这地方怎么说……
寒酸是有一些的,不过他此番是要拜谒团营大将军,这位仁兄也是新官上任,作为河南道新任的都尉,理应前去拜访。
洛阳有南北之分,南边基本都是官衙,道路宽广,格局方正,而北边则是生活区,街坊林立,显得有些杂乱,道路曲幽,人口密集,人声鼎沸。
而之所以将总营设在这里,自然是尚书省的意思,尚书省据说在研究总营新址的时候,双手一摊,没地了,要不你去邙山或是周山吧。
官僚ZHU意害死人啊,秦少游几乎可以想象那位新任的大将军是如何满满都是泪了。
秦少游上了门,门口是几个不知哪儿调拨来的兵丁,秦少游上前,递交了自己的腰牌,报了大名,过不多时,便有人请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