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的心已是彻底的乱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阵仗意味着什么,文武百官尽皆反对,李氏、武氏,纷纷跳出来。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甚至有许多站出来义正言辞之人,都是武则天不容忽视角色。
他们一呼百应,矛头纷纷指向张家兄弟,细数他们的罪行,许多罪状,甚至让武则天对张家兄弟生出了厌恶之心。
可是武则天却还是有一丁点的不舍,不管怎么说,张家兄弟平时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至少武则天多少还想保住这二人的性命。
只是群臣岂会不知,今天大家跳出来,已经和张家兄弟彻底结下了死仇,现在在万象神宫,就必须让张家兄弟有个了断,否则一但让他们单独与陛下相处,谁知道会玩出什么花样,打动武则天的心,以至这张家兄弟重新扭转乾坤。
对付这样的幸臣,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有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步履轻快,众人看过去,都不由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可以说,今日在殿中的每一个大臣都可谓是诛杀张家兄弟的凶手,而真正能痛下杀手的人,这满朝文武,谁也挤不上一个人——来俊臣。
作为一名很专业的屠户,来俊臣浸淫此道久矣,尤其是这种落井下石之事,而且每一次在痛下杀手之前,他都是做足了功课,从不曾使自己马失前蹄。
而现在……他慢悠悠地站出班来,用温和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道:“臣有事要奏。”
不待武则天说话,便接着道:“臣核实过一件事,李冲等宗室谋反,陛下命王洪查办,其中有诸多李冲党羽,为了脱罪,纷纷重金贿赂张氏兄弟,张氏兄弟将这些重金中饱私囊,其中……有一些东西也一并吞了,里面有两样东西,乃是李冲自称为帝的印绶和金刀,现在就在张家的府邸,还有诸多违禁之物,都被这张氏兄弟收藏于家中,臣觉得事关重大,命人拿了他府中的几个主事,一再追问,这几人纷纷承认,张氏兄弟经常关起门来,穿着不该穿的衣服,配着金刀,挂着伪帝玉玺,面南而坐,将这府中的‘奴仆’大肆封官,不只如此,李冲有一女,亦是囚于张邸,为这张氏兄弟玩弄,张氏兄弟敕其为正宫皇后,更是向人说,此乃金枝玉叶,如今为我兄弟所得……”
啪………
武则天拍案而起。
她已不愿听下去了。
张家兄弟……居然想做天子!
更可怕的是,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一心要侍奉自己,谁知居然……居然……
这李冲好歹也是宗室,按照辈分,也算是自己的子侄辈,他的女儿,亦算是自己的孙辈,谁知道……
武则天的目光掠过了杀机。
她的脸色愈来愈冰冷起来,冷得如极北之地的冰川,她突然狞然一笑,淡淡地道:“拿张氏兄弟二人,敕侍御史来俊臣详查此事1
只这一句话,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张易之禁不住道:“陛下,陛下……冤枉啊,这是来俊臣冤枉了臣,陛下……陛下……”
张昌宗万万想不到,这来俊臣居然来了个倒打一耙,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自己府上的人,还不是严刑拷打,刑讯逼供?人只要落在他手里的,什么事不会招供出来?
他浑身上下开始颤抖,已是连辩解的能力都丧失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完了。
他更知道,来俊臣跳出来,肯定是背后有人授意,而授意的这些人决不是省油的灯,陛下虽然只是说详查,可是自己只要落在来俊臣手里,还能活吗?
武则天冷面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表情,她的眸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视了上官婉儿一眼。
上官婉儿会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殿中的一处角落,又悄悄地绕下了殿,淡淡道:“陛下的意思是,张氏兄弟二人必定要彻查到底,来俊臣,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举动很奇怪,因为方才陛下分明就已经下了旨,要彻查张家兄弟,可是为何,上官婉儿要多此一举?
秦少游突然怒道:“上官待诏说得对,不过臣却以为,这样的乱臣贼子,但凡是忠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1
秦少游说罢,竟是一步步地走向了张昌宗,冷冷道:“张中郎,我说的可对吗?”
张昌宗猛地仰面,恶狠狠地瞪向秦少游。
他心里自知,这一切都是秦少游的阴谋诡计,他虽然不知道秦少游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买通了所有人,可是他却是知道,自己和这秦少游不共戴天。
自己这诺大的富贵,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都尉给彻底地葬送。
他狞笑一声,突然大喝:“秦少游,我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