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眯着眼,一脸不信的样子,道:“有与没有,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事,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因为朕看重的,是结果。这些事……与朕无关,你该如何联络他是你的事,可是朕却有一桩大事要交代你,朕可以信任你吗?”
上官婉儿咬着牙关道:“臣……”
武则天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突然摆摆手,若有所思地道:“罢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她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最后又抿上朱唇,一言不发。
半柱香之后,武则天已是侧卧着睡下,那眼角的皱纹更深,可是她睡得很熟,传出了低微的鼾声。
上官婉儿则是蹑手蹑脚地出了紫微宫,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星辰般的眸子跃动着,她的嘴角微微地勾起,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了上官婉儿,似乎都在谋划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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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的那一份奏疏,来得有些突然。
不过消息却是传得很快,毕竟此事还真是非同小可,因而用不了多久,京师内外便已传遍。
倒是这时候,就开始值得玩味了。
若是陛下直接将秦少游申饬一通,这件事其实也就过去了,可是偏偏,陛下的态度却是不明。
这就让人的心思活络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谁敢跟韦玄贞有什么干系?
这位韦国丈,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想当年,太子可是为了他而失了帝位,由此可见,在太子的心目中,此人的重要性。
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预见,等到太子登基,国丈将会有何等的权势!
巴结上了国丈,就是巴结到了太子,巴结到了太子,就是巴结到了未来的天子,这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共识。
要知道,当年的时候,有谁能预料到李显还能回到洛阳?那时候,大家的眼里只有李隆基,而如今,李显的地位却是固若金汤,近来又有流传,说是陛下染了风寒,陛下年纪大了。
而且诸多的消息里,据闻韦国丈已经往孟津跑了两次,再联想到秦少游的这份奏疏,所有人几乎可以肯定,这显然是那秦少游和韦玄贞之间有了什么密谋,秦少游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也看到了风向,与韦玄贞勾结上了。
那些没有搭上太子东风的人,此刻的眼睛都已经红了,秦少游这不要脸的东西,起了这个先手,大家还能坐视不理吗?
两日之后,御史张汤上书,言韦玄贞在刺史任上的功绩种种,如今韦玄贞在家闲养,理应入三剩
紧接着,所有人像是疯了一样,纷纷跟进,一时间,如开闸洪水一般的奏疏便涌入三剩
其实许多人并不在乎韦玄贞是否做什么侍中,甚至有人觉得此举大为不妥,大家无非只是一个表态而已,毕竟在这洛阳的人,谁心里没有一个小账本?等到将来,国丈飞黄腾达,当年谁没有上书,谁上了书,多半他是知道的,若是人家心胸狭隘一些,有些事,还真是不太好说。
起先上书的人,可以说是有心攀附的,再后来,就成了一群害怕被打击报复之人,整个洛阳城里,乱糟糟的一团,却是足足把龙门宫吓了一跳。
李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入宫,求见天子,将自己的丈人狠狠地‘贬低’了一通,武则天呢,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李显以往的所有锐气,早就在这几年里消磨了个干净,武则天只是抿嘴看着他,猛然道:“太子多久没有离开过龙门宫了?”
“碍……”李显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好。
武则天叹口气,道:“你呀,性子太谨慎,成日将自己关在一个洞天里,可怎么是好?韦玄贞……这个人,朕知道……大臣们都说此人有才,又是你的泰山,其实理当重用的。”
李显听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似乎再次看到当年自己因为失口,说了一句便是莫说是让韦玄贞做侍中,便是将天下让给他又如何的话之后,武则天亲自带着武士将他自御座上拉下来时,自己的这个母亲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个眼神,实在太过可怕,他甚至相信,假若当时,他敢再挣扎一下,母亲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竟是一时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