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少游来说,李令月这个人,要嘛成为自己的隐患,要嘛成为自己的负担。
所谓的隐患,就是一旦她下嫁,而以她的身份,下嫁之人必定是高门豪族,而她既是公主,又有个实力强劲的夫家,况且又占着庄子不小的股份,到了那时,即便李令月还想和秦少游好生地合作下去,可是别人肯吗?
这里头的变数实在太多,秦少游不敢冒这个风险。
要消除这个隐患,秦少游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多这么一个负担,李令月的提议很难办,甚至可以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宫中不是傻子,绝不会把堂堂太平公主下嫁给一个有妻子的人。甚至可以说,武则天若是知道此事,非要吐血不可。
不过……秦少游爱朝廷,可是他更爱钱。
应下李令月,这茶水也就没兴致喝了,秦少游又回到了马圈去。
倒是李令月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去寻了随来的几个贵妇人,叽叽喳喳地推销着这些良驹。
“这马呢,最紧要的是看毛色,其次是看它橛子……这是千里良驹,你瞧瞧看,它通体雪白,便是在大漠,也是万里挑一的,比汗血宝马还要珍贵,宫中也养马,可是也没几匹马能及得上这匹,赵夫人,这样的马,在以往,没有七百贯是买不到的,依着本宫看,若是花费三百贯,买这么一匹良驹回去,保准要羡煞旁人,你的儿子不是过些时日要入金吾卫吗?既然要为朝廷效命,怎可能没有一匹良驹?这年月,其他可以节省,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省吗?你听我说的话,保准不会错。”
“啊呀,殿下,这马儿上头标的价钱,分明是七十贯……”
“有吗?有吗?哪里有,一定是标记错了,这里的伙计,呵……”
这卖马的买卖,李令月并没有掺和,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却是很好,叽叽喳喳个没停。
秦少游在远处远远眺望她,不禁抚额,头痛埃
倒是在不远处的一些世家子弟在闲聊,说的话题,除了天气就是鸡犬之外,便是近来洛阳出的大事,韦玄贞被群臣举荐为侍中,陛下悬而不决,不过这样的犹豫,反倒是显出陛下的心思,这事儿……有戏。
大家正议论着,见秦少游在旁走过,有人禁不住道:“瞧瞧这位魏国公……啧啧……哪里有好处,哪里就有他的份……”
众人都注目在秦少游的身上,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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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终于下来了,龙门宫的韦氏得了消息,顿时陷入了狂喜。
韦玄贞果然任为了侍中,入中书任事。
侍中即是宰相,地位崇高,绝不是等闲视之,这对于韦氏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保障,韦家上下,只怕都要借此飞黄腾达了。
想当年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侍中,韦家遭受了不知多大的打击,而现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自然,韦氏真正在乎的反而不是这些,而是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韦氏几乎可以断定,武则天怕是不成了。
身为媳妇,她怎会不了解婆婆的性子?武则天是个YU望极强的人,即便是死,也会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权柄,绝不会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而现在,却突然给了韦家这样的好处,唯一的解释就是,陛下的身子已经开始出现问题,甚至可能得了什么大病,活不了多久了。只要武则天一驾崩,韦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韦氏忙是寻了自己的父亲来,这一对父女,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韦氏道:“那秦少游倒是当真办了一件好事,说起来,若不是他上书,怕是此事要水到渠成也不容易。”
她难得说一句秦少游的好话。
韦玄贞却只是冷笑,道:“这是大势,所谓大势所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秦少游不过是投机取巧,想获得下官的感激罢了。”
韦氏颌首点头:“秦家庄买卖的事如何了?”
韦玄贞道:“这几日因为举荐的事,下官倒是疏忽了,还请娘娘恕罪。”
韦氏摆摆手,道:“这倒也无妨,没有什么大碍,迟一些就迟一些,迟早,该是咱们家的还是咱们家的,现在索要秦家庄的好处,无非就是试探秦少游而已,如今倒是试探出来了,他现在对咱们韦家不敢造次,往后只有乖乖俯首帖耳的份,暂时不必顾虑于他,现在把正经事做了才是要紧。”
韦玄贞应命。
新官上任,自是春风得意。
这几日,恰好是旬议,百官上朝,身为侍中,韦玄贞在众人的拥簇下,也抵达了万象神宫。
这样的朝议,即便是秦少游也必须参加,秦少游在人群之中,远远看到韦玄贞,不由笑呵呵地上前,道:“恭喜韦公。”
韦玄贞轻描淡写地和秦少游点点头,表情却不甚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