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韩瑞微笑道:“即刻如此,老丈应该明白,刻印与雕版,本来就是一个道理,为什么一定要把文章上的字,都全部刻在版上,再印出来呢。”
隐隐约约,众人脑中有了个模糊的概念,好像找到了窗户,却是没有戳破那层薄膜,见到他们依然不得要领,韩瑞干脆从地上拣了块小木块,说道:“能不能,像印章一样,单独把字刻在这里,然后按照需要,拼凑起来,形成文章,印刷出来之后,再拆开,重复利用,缺什么字,就刻什么字,速度应该更快。”
“自然,理论上肯定没有问题,实际操作,或许有些技术上的缺陷,比如渗墨,掺水,对接缝隙,污纸等等,不过相信在你们的努力下,一定能够攻克解决的。”韩瑞适时表达了自己对于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高度赞扬、肯定、信服,随之见到他们没有动静,心里有点儿迷惑不解,小声说道:“你们?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些什么吧。”
“韩校书。”马浩有些傻愣,呆呆问道:“这是什么办法?”
“木活字。”一不做,二不休,韩瑞继续说道:“木材质量不成,不怎么容易保存,以后有条件的话,可以考虑用金属代替,比如铜铁铅之类,不过金属光滑,对于染印的墨汁要求很高……”
“活字,活字……这么简单的办法,活了大半辈子,雕刻了几十年,怎么没有想到。”老刻工喃喃自语,好像大受打击。
韩瑞深以为然,晋代时期,就有雕版印刷的存在,但是直到北宋,才有泥活字的出现,然而活字印刷术盛行的时期,却是明清两朝,期间大概有千年之久,不得不让人感慨。
“老丈,你觉得这个方法是否可行?”韩瑞问道,毕竟理论与实际,总是有那么些许的差别,其中的分寸,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应该可行。”阅历丰富,老刻工很快镇静下来,眼睛多了分敬意,微笑说道:“要不是校书郎提醒,却不知道居然可以这样,儿郎们能够省力许多,你们还不快些过来拜谢。”
一声令下,一帮刻工连忙上前行礼,热情洋溢,韩瑞有些不好意思,推托片刻,匆匆交待几句,连忙告辞离去,他才消失,老刻工就忍耐不住了。
“马头,韩校书要印什么书,拿来。”
卷起了衣袖,老刻工激动兴奋,准备亲自出马。
“拿着,小心些,别弄坏了,活字排好,记得叫我。”马浩说道,留下登科录,转身向外走去,眼睛掠过一抹奇异神采,毕竟是当过县令的人,在韩瑞面前表现拙作,那不过是掩饰而已,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可以预见得到,如果这个办法可行,那将是很大的政绩。
当然,最大的功劳肯定是韩瑞的,问题在于,难道自己就不能从中捞点好处,马浩寻思,认真琢磨起来……
交办事情,尽管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不过有事在身,韩瑞不愿意久留,出去之后,招了辆马车,直接朝安邑坊而去,下午申时下班,算不上假公济私,不久就来到与郑淖约她们约定的地方,韩瑞掀帘,探身而出。
“郎君,这里。”
对面树下,流萤摇着嫩白小手娇呼,韩瑞轻跃下车,快步走去,茂密的树荫下,郑淖约恬静的静坐其中,听闻韩瑞到了,回眸微笑,风姿卓然。
微笑上前,拉郑淖约起身,韩瑞低声道:“久等了吧。”
“没有,才到而已……”郑淖约温柔回应,笑了笑,指着半隐于几株冠盖繁茂,郁郁葱葱树木后面的宅院,轻声道:“就是那里,听说你要来,主人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反正是出租,又是商人身份,宅院的主人,才不怕什么名誉受损,亲自招待也十分正常,这样倒是让韩瑞放心很多。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不能让人等急了。”韩瑞笑道,与郑淖约携手并肩而去。
走到宅院之前,仔细打量,给韩瑞的印象不错,上前敲门,应声而开,率先出来的却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材颇高,蓄留两撇短须,眼睛炯炯有神,见到韩瑞,嘴角泛出和煦的笑容,拱手施礼说道:“韩校书,鄙人罗山,有礼了。”
“罗兄客气。”韩瑞回礼笑道:“多有打扰了。”
“久闻韩校书大名,遗憾未能亲见,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罗山轻叹道,神情恭谨,目光带有几分灼热,似乎也是追星一族。
韩瑞洒然,有些习惯了,微笑道:“如愿以偿之后,是否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
“碍…自然没有。”罗山连忙摇头,定了下神,笑着说道:“应该是见面更胜闻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