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见危机散去,这才平静的发问道:“太公可觉得这院中有何古怪?”
顿了顿,她又赶紧补充提醒了一句:“气味。”
众人细细的闻了闻。
胡茂锡抢先答道:“醋酸的味道,好像还夹杂着些竹叶的清香。”
“不错。”
楚南栀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又如何?”
赵太公从下人手中拿过枚纯金打造的拐杖,双手拄在拐上:“前几日内人担心亡母院中生了脏物,特意让下人们采买了些竹醋回来,防虫去臭。”
“不错,竹醋防虫这点不假。”
楚南栀笑着提示道:“但太公方才不也说了嘛,竹醋还能去臭埃”
赵太公眉间一凛:“你这话何意?”
众人也有些疑惑。
“民妇听下人说,此次来院里洒扫的是主君娘子,这点没错吧?”
于氏停止了抽泣,掩着面娇滴滴的点了点头,而后双手紧紧的拽住了赵太公。
“但民妇还听说,这间院子自打老夫人仙逝后都是下人们过来打扫,为何此次不仅是娘子亲自过来,而且还大费周章的满院子洒竹醋呢?”
楚南栀觉着很是离谱,淡漠的冷笑了声:
“且不说这些日子府中上下因小郎君失踪一事费劲心神的在寻找,你一个当家主母不将心思放在寻找小郎君上面,反而有闲情逸致来关心亡人的院子是否生了脏物,这恐怕有些太刻意了些吧。”
胡茂锡深觉有理,顿时不满道:
“太公勿怪,你让下官大费周章,不惜让本官出动三班衙役乃至全县差役,搅得整个芦堰港天翻地覆的去寻人,而你与你家娘子竟将心思花在一处废弃的院子上面,这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吧。”
停了停,他又觉得自己总结得不够全面,带了些卑微的语气立即补道:
“即便是思念亡母,可收拾庭院什么时候不能收拾,何必在这种紧要关头,难免引人猜忌埃”
没想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惹来这么多质疑,赵太公也有些理亏的皱眉道:“内人涉世未深,考虑事情欠妥当,胡老弟休要怪罪。”
听了这些话,于氏又觉受了天大的委屈,重新啼哭了起来:
“主君,你休要听这些人在此胡言乱语,他们找不到琰儿就开始胡乱攀扯,母亲院中年久失修,前些日子就有下人禀报说是院里生了虫鼠,奴家一直打理家中事务抽不开身,前几日琰儿失踪,奴家整日心神不宁,便想着为母亲为主君做点事情,让心里安稳些。”
听到这话,赵太公满是怜惜的伸出布满岁斑的手去拂她眼角的泪珠,温言细语的宽慰道:
“别怕,有为夫在,他们不敢为难于你。”
瞧着老夫少妻恩爱有加的模样,楚南栀眸光不觉转向那口枯井之中。
也不知自己寻出尸体后,这老人又该作何感想。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呀。
她故意冷冷的大笑了起来:“即便能掩盖住院里的恶臭求个表面的安稳,可心里的恶臭怕是永远也除不去吧,在这院里藏了桩见不得人的秘密,难道于娘子每夜能睡得安稳?就不怕冤魂索命?”
于氏一听,吓得毛骨悚然,躲进赵太公怀中大骂道:
“你这恶妇休要胡言乱语,在此装神弄鬼。”
赵二郎也气得不轻,指着楚南栀愤愤不平的叫嚷起来:
“姓楚的,我念你是个妇道人家,本不愿与你计较,可你自打来这院里,三番五次的搬弄是非,破坏我祖母院子不说,又挑唆我琰弟是遭人谋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无凭无据胡乱攀咬,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好,你要见尸,我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看,这院里究竟有没有藏了尸体。”
楚南栀眸光中渐渐生出令人胆寒的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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