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拂晓后,楚南栀实在有些乏了,坐在偏室里打了个盹,醒来时却听见柳澄明在与人争吵。
楚南栀慌乱起身,到了院里,正见柳芸楚文毕夫妇紧皱着眉,柳澄明恼羞成怒的在训斥几位年轻后辈。
见着楚南栀出来,柳澄明躁动不安的走到她跟前发起了牢骚:“侄女呀,你说都什么事啊,村里的壮劳力都被戚家连夜叫了过去,那偌大一个县城难道请不到人了?非要大老远的跑到我们村来请人?”
听了这话,楚南栀不由得挑眉苦笑,这分明就是故意给她楚家难堪。
柳芸也气得不轻,骂骂咧咧道:“戚氏这贱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她让人在县里四处传播谣言,诋毁你伯父也就罢了,还说咱们家想办这场丧事霸着你伯父的尸体不还,只得拿了你伯父生前的衣物入殓,准备为他做衣冠冢厚葬。”
言谈举止间,对那妇人再无半点忍让之意。
“母亲不必理会。”
横竖楚家办这丧事并非为了敛财,她冷静的对柳澄明说道:“舅父看着情况办吧,昨夜赶来的族人都还在,若是人手不够我们姐妹几人都可以帮忙。”
“也就几位族老来了。”
柳澄明愤懑的撇了撇嘴:“一群见钱眼开,吃里扒外的东西。”
正说着,便见苏氏和一名小道士相继走了进来。
小道士直接越过几人急匆匆的奔进了灵堂,而苏氏则蹑手蹑脚的走到柳澄明身边在他耳根前嘀咕道:“戚家的秦管家亲自过来,还拿了五两银子,让你去城里主持丧事,还不快些回去。”
她那话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楚南栀母女听了个清楚,几人面面相觑着一脸尴尬。
柳澄明握了握拳,一把将苏氏推了过去,义正言辞道:
“你这没见地的妇人,是没见过银子是吧,为了五两银子毁我声誉,我身为潼安村的里正,又是柳家族人,为村里治丧乃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她戚家主母刻薄跋扈,却连自己夫君的遗体都要不回去,有何脸面为逝者治丧,还不快些将银子还给人家,把那几个不成器的给我叫回来帮着侄女一家料理丧事。”
苏氏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当面斥责自己,也不好再发怒,环视着众人讪讪道:“侄女,文毕,芸妹,你们可别与我计较,这事的确是我考虑欠妥当,我这便去将我家大郎、二郎叫回来。”
楚南栀没想到如此关键时刻,反倒是柳澄明立场鲜明,看来自己昨日是误解他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怪不得苏氏,人情世故本就是一杆不好拿捏的秤。
她充满感激的视向柳澄明夫妇,言说道:“舅父不必苛责舅娘,舅娘也莫要自责,本是我楚家与戚家之事,却要难为你们跟着受累,侄女实在过意不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侄女不必多说。”
苏氏摆了摆手:“等我叫回那两个不成器的,安顿好孩子们,带着你两个嫂子一起过来。”
“多谢舅娘了。”
楚南栀听着心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