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心如死灰,无心再去宽慰陈氏,更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一旁的林锦芸也甚是无措,举目四望,瞧着四处投来的异样眼神,心里的恐惧俨然上升至了极点,渐渐意识到自己这一家人已经是众叛亲离,只怕往后不仅是不被村里人所容,在全县上下都已抬不起头来。
她紧紧搀扶住陈氏,可怜楚楚的去请求林渊:“三叔公,你不能如此狠心呀,昨夜......”
“昨夜我与你三叔婆不辞辛劳去安邻村劝你母女二人要安生本分,在村里静思己过,你们不听,非要私自跑到县衙来闹事,如今竟然怪气老朽狠心,简直不可理喻。”
林渊拐杖狠狠敲在地面,恼羞成怒的打断林锦芸,生怕她说出自己和内人昨夜前往安邻村给她们出主意的事情。
陈氏哭丧着脸,默不作声的掐了把林锦芸,不敢让她再胡言乱语。
如今姑母可是她们唯一的倚仗了,要是再得罪了往后可该怎么办。
林渊老脸阴沉的叹了口气,他本盘算着陈氏众目睽睽之下跪到县衙门前来,若是诚心悔过还族再请封诰命或还有些指望,万没想到这蠢货竟然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儿子求情,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分不清重点。
他紧皱着眉梢连忙装模作样的怒斥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妇,今后休要再提与你姑母的关系,还不赶紧滚回去。”
“回哪儿去,这安邻村怕是回不去了。”
柳清波今日一起床就听说林家马车昨夜进了村,紧接着陈氏母女就偷偷溜出了村子,便猜到是大陈氏给她这侄女出了什么馊主意。
他怒目圆睁着瞪了眼陈氏,又朝着林锦骁拱手道:“还请林大人恕罪,在下实在管束不了这母女二人,陈氏母女本就是村里的管束份子,却屡屡不服管教,今日还敢擅自离村,难以再被安邻村所容,恳请大人将这对母女逐出村去。”
“柳里正,你这不是叫我为难吗?”
林锦骁装作愤慨不已的道:“她毕竟是我母亲,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让她们母女回到村里,如若往后再犯,不必通报与我,可自行处置她们母女。”
话落,林锦骁搀扶起陈氏,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加森寒,郑重其事的道:
“母亲,今日不论你是有意扰乱公堂也好,还是别有用心也罢,我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回到村里若奉公守法踏实过日子,我认你这母亲;倘若你再执迷不悟,扰乱乡里,为了大义,我只能与你断绝母子关系了。”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陈氏听着格外不是滋味。
还真是叫他又作又立了,既给了自己台阶下又全了他孝悌仁义的美名,这儿子如今可实在是长本事了。
愤懑的瞥了眼夫妻二人,她满脸的不甘心,此刻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失去了诰命之身,楚氏也没被休弃成,还给亲生儿子多加了四年刑期。
这都是什么事。
恨恨捏了捏拳,彷徨无措间,柳清波已领着村民们走了上来,语气冰冷的示意道:“陈娘子,请吧。”
陈氏暗暗咬住牙关,愤怒的余光时不时瞥向林锦骁夫妇,不肯离去:
就这样回到村里,往后想要出个村都很困难,更别提什么诰命之身了。
“走吧,母亲。”
秦香莲、林锦芸无奈的撇了撇嘴,强行搀扶着陈氏灰头土脸的跟着安邻村村民愤然离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林锦骁令差役们驱散围观百姓,等着县衙周围重归宁静,他缓缓走到林渊身前,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三叔公,方才的话并非戏言,还请三叔公回去与三叔婆好声说道,她若敢再进安邻村蛊惑陈氏,我必将陈氏发还原族。”
“大郎这话说的,你三叔婆哪会如此不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