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骂大人是狗官,横征暴敛,收回了豪绅们的田地,使得百姓无地可种。”
军司马张钰答完,何郢又紧接着说道:“我们这一路上还打听到了些事情,说这冬花江一带隐藏着一股帮派势力,唤作渔龙帮,他们以漕运为业,专与官府作对,这帮派首领正是杜三奎。”
“渔龙帮?”
水中之龙。
林锦骁满是鄙夷的摇了摇头:“好大的口气。”
倒没想到这些豪绅竟如此卑鄙无耻,宁可荒废田地也不愿降地租,反而将罪责推给官府。
既然如此,那自己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满目深沉的凝视着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先是对陈川命令道:“陈校尉,本官给你两百人,你可有信心在一个时辰内攻下杜三奎家?”
“末将定不辱命。”
陈川信誓旦旦道。
“好,待你拿下海源村,立刻星夜赶往海宁县,沿途传令各县官员,封官道严查城门门禁,只留通往海宁县的水路,若遇胆敢支助杜三奎的贼人,不论官民立杀无赦。”
“末将领命。”
陈川激动的握紧手中佩剑,立刻前去清点军士,急匆匆的重新赶往清源村。
林锦骁留下几队军士护送伤患和军士尸体回芦堰港,自己则带着其余众人重新登船向着海宁县进发。
李策站在他身侧,瞧着他气定神闲的身姿,颇为不安道:“兄长,海宁县如今可是有东桑贼人出没,若是将杜三奎引往此处,那不正是助长了东桑人的气焰嘛。”
“我要的就是他去投靠东桑人。”
林锦骁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李策:“三郎,待得天黑以后,你亲自领一小队人抄近路连夜赶往海宁县,与佑安汇合,和他加强海防警戒,若遇杜三奎定要将他拦截下来,不可让他与东桑人汇合。”
李策终于明白了兄长的用意,心领神会的点头:“下官领命。”
兄长果然还是他敬佩的兄长。
如此一来,轻易的就化解了可能引发的民变,而将所有矛头都转为了外患,只要有人敢支助杜三奎那就是卖国贼。
实在是高明。
没过几日,杜三奎勾结东桑人作乱,林锦骁率军追击,反贼正沿水路逃窜的消息就在芦堰港传开了。
那些与杜三奎有勾连的豪门大户或是渔龙帮的信徒纷纷开始和此人划清界限,不少曾经依附戚家的豪绅也顾不得戚家人的脸色直接到县衙与县丞孙吴才商议响应均田的策令。
更有甚者心虚到将当年圈占的土地以原价卖还给雇农,或者是跟随官府的策令,和雇农们签订契约,以官田的租赁价格将田地租给雇农。
起初,孙吴才还因为此事感到高兴,觉得自己留守县衙替令长办了件大事,日日点头哈腰的去接待这些豪绅。
可后知后觉的他渐渐意识过来这些人恐怕是与杜三奎和渔龙帮有勾连,担心被牵连,索性改变了姿态,不仅不再给予孝廉举荐名额,还借机让大户们主动捐赠了不少钱粮丰盈赈灾的粮仓。
“嗯,本官实在是太机敏了。”
中秋前夕,坐在县衙正堂上的孙吴才,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怡然自得的夸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