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的语调与周围愉悦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楚南栀扭过头去,只见大长公主林洛桐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
她身后跟着二长公主林洛萱和六皇叔林亭琰。
虽是许久不见,两位长公主回了宫却仍是一副道姑模样打扮,手中拂尘随着轻盈的步子徐徐晃动着。
林洛萱瞥了眼楚南栀,见她如今穿戴和当初在南华观时并没什么两样,仅是布料看上去高贵了许多,颜色仍是质朴无华,满是讥讽的笑道:
“如果说是锦纾会调教夫君,倒不如说是咱们这位侄媳妇有本事,连一向清高自傲的锦纾都肯为她在朝光门外苦等半日,就是侄媳妇如今好歹也是一方王侯夫人,穿戴如此寒酸拮据,不知道的还以为平宁王府潦倒得要靠王妃入京来打秋风的。”
“二姑母当真是在南华观隐世成了世外高人,难道不知道今年平宁州饱受旱灾之苦,王嫂体察民情,深知民生疾苦,节俭些自然是与民同甘共苦。”
林锦纾望着两位上前来的长公主,嘴角上扬着冷嘲热讽道:“倒不像咱们京中的某些皇亲贵胄,整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惯会将江山黎民挂于嘴边,却不懂得身体力行,只图放纵享乐。”
她并未指名道姓,可所有人都听得出纾公主是在指责两位长公主回京之后的奢靡之风,俨然没有修道之人该有的清心寡欲。
北滨王林亭琰心中清楚两位长公主与楚南栀之间的仇怨,只不过侄媳妇如今是自己的盟友,他不愿看到几人一见面就将局势闹得如此僵硬,赶忙从中调和道:“两位皇妹久居道观,与侄媳妇相交甚浅,不知她的脾性,她呀向来便是如此不拘小节。”
静静的打量了眼一脸淡然的楚南栀,他含笑补说道:“我想这也是咱们那位桀骜的子侄能够对她青睐有加的缘由吧。”
这样一位一心将天下大义挂在心头的另类铁娘子,可比那些整日里只会捯饬胭脂水粉,爱慕虚荣,一门心思就想着嫁入豪门大族的庸脂俗粉要可爱多了。
大长公主林洛桐早已看出这位六哥自打从芦堰港归来后性情已然大变,他如今做了摄政王,自是会向着平宁王妃,也很识趣的恭维道:“六皇兄所言甚是,比起咱们这位侄媳妇的雷霆手段,本宫与二妹的确是自愧不如。”
不然,洛初那臭丫头也不会栽在她手上。
楚南栀目视着两位长公主不太友善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揖了揖身:“大长公主过誉了,生而为人,我也只是顺应天道尽了些本分罢了。”
“你......”
这话将林洛萱气得不轻,听出她这话明显是在指责自己三姐妹不是人。
可林洛初在南华观大肆敛财,至今让人诟病,她也没底气去争辩什么,只得憋下这口气,强颜欢笑道:“方才你六皇叔还在说你是个不拘小节之人,都是一家人,侄媳妇不必如此拘泥,该与锦纾一样称我与长姐一声姑母才是。”
“二长公主说笑了,我不过一介村野妇人,刚入靖灵城就被质疑是来打秋风的,岂敢在对二位长公主心存攀附。”
楚南栀不卑不亢的回道。
这伶牙俐齿彻底让林洛萱失了颜面却还没法子去辩驳,林锦纾和林亭琰在一旁听着险些就乐出了声。
看着林洛萱理屈词穷的样子,二人皆不由得暗自感叹道:倒真是张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