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大赵某条官道旁的驿亭中。
有两人在火堆前,紧盯着棋盘专心对弈着,身边围观着几人。
对弈的两人,一人是穿着颇为讲究的老者,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儒雅博学,脸色平静看着棋盘。
另一人,则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大概二十岁左右。
此时正紧皱着眉头,似在苦苦思索着。
不知何时,便有一道白衣身影走进来,围观的几人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继续盯着棋盘看着。
似亦在思索着棋局。
围观的几人中。
其中有两人,也是书生打扮,年纪与下棋的年轻人差不多。另外三人,则是二十到四十不等,静静站在老者身后。
“老先生,这棋局,晚生无法破得开。”
不知何时。
下棋的年轻书生便摇了摇头。
虽然是一时见猎心喜,但当自己真正去破局时,才发现这棋局不简单。
久久无法想出良策。
这时,儒雅老者看了看年轻书生,便摸着胡子笑了笑道:“老夫这棋局,自面世以来,还没有人能够破开它,你能下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下棋书生身后的那两名书生,此刻亦有些诧异起来。
“杜兄,真无法破开这棋局?”
一名书生忍不住道。
下棋书生摇了摇头,道:“这天下,怕是没有几人,能够破开此局……”
“不是没有几人,而是没有一人。”
儒雅老者身后的一名年轻人,此刻却傲然道。
“天下无人破开这棋局?”另一名书生倒是有些不信,认为是对方夸大了,便道:“天下没有不解之局。”
“那兄台倒是解来看看?”年轻人看了一眼那书生道,“杜兄之名,在下听说过,白羊书院的首席棋手嘛。”
这时三名书生都有些诧异起来,想不到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们乃是白羊书院的学生。
而杜青的确是白羊书院的首席棋手,擅长进攻与杀伐……
除了寥寥几名师长外,白羊书院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他的棋艺,已经一只脚踏入国士境。
正在三名书生诧异时,一名声音却道:“此局,我可破。”
“咦?”
儒雅老者看向封青岩微微惊讶,脸上浮现些不信的神色,沉吟一下便道:“既然小友可破,那便请试试。不是老夫大言不惭,这个棋局,乃是老夫前些年花费了数月的时间所设。即使到现在,老夫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好。”
封青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看向杜青,示意杜青让位。
虽然说。
他现在依旧只是棋王境,但是,这个世界的棋局,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他可以在一息之间,便能在脑海里推演数十万次。
在他进来,看到棋局的那一刻,便已经把棋局了解的一清二楚。虽然破起局来颇为麻烦,但在脑海认真推演数次后,便已经推演出了一条破局之路。
只推演数次,便有了答案。
而在此时,杜青让开位置后,颇为好奇打量着封青岩,心里同样有些诧异。
不过他们三人没有多说什么。
儒雅老者身后的一名中年人,正将棋局还原。
片刻后。
“请1
儒雅老者笑了笑道。
封青岩微笑点头,便盘坐下来,想也不想,立即执起一枚白子落下来。
而此棋局,乃是儒雅老者所设,自然是了然于胸,随之跟着落子。
众人皆是静静围观着不语。
紧接着,封青岩又落下一子,让儒雅老者的脸色微微诧异,想不到对方只是落下一子,便同时解除两块棋子被征吃之忧。
“此子落得妙啊,一子竟解了双征1
儒雅老者不禁赞叹不已。
这倒是让封青岩微微一愣,这一招虽然是妙招,但不值得如此赞叹。不过,似乎倒是老者还没有见过一子解双征之法,要不然亦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夜色下。
驿亭内灯火通明。
杜青等人皆在静静围观着棋局,唯有时不时响起清脆的黑白落子声。
棋局中的“金鸡读力”、“生死劫”、“老鼠偷油”等妙招环环相扣,精彩绝妙,倒是让杜青等观棋人惊叹连连。
而且。
封青岩落子不急不缓,很有节奏,每走一步都筹谋睿智,尽显宗师的风采。
这让杜青等三名书生刮目相看。
其中的“无中生有”、“李代桃僵”之计,便是儒雅老者都称奇不已。
所谓无中生有,白也,黑也,其实二三线也。少空、填子、求空也,获空求眼以得活。
“重势轻子,善弃子夺势,谋略可期,然胜负常疏漏于方寸间。其中更是三转棋风,刚柔并济,能攻善守,运筹帷幄,坐看云起之妙。而且运子行云流水,以拙胜巧,于柔弱处见千钧之力,为人所不为,行人所不行。”
这时静静观棋的杜青,看到棋局中的惊险变幻,不禁连连称赞。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封青岩身上,心中暗道:此人棋艺,恐怕远远地超于自己,达到了国士之境……
果然是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与自己这般年纪,但棋艺却……
这让他有些惭愧起来。
不过,虽然众人认可了封青岩的棋艺,但是在这个棋局中,他依然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一连串的妙招妙手,只能延长落子时间而已。
依旧是垂死挣扎。
对于这个棋局,众人对封青岩的期待依然是不高,即使是杜青亦是如此认为。毕竟这个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让人根本就无法去破解。
虽然在棋局中,处于绝对的劣势,一连串的妙招,似乎亦起不到多大的改变。
但是。
封青岩落子依旧是不急不缓,每一步早已经思索好,正按着他的破局之路一步步执行着。
此时此刻。
儒雅老者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白衣青年,似乎亦想不到对方的棋艺,已经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仅是从对方的破局之中,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棋艺,大概到了什么境界。
即使是自己,亦无法下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