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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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就试试

分家最后闹得鸡飞狗跳，那200块钱，李天明兄妹几个最后也没拿到。</p>

李学军这个做大哥的，总不好担个要逼死弟媳妇儿的坏名声，只能无奈作罢。</p>

酒宴自然是办不下去了，李学军做主，给李学工和李学农，以及帮忙的几家人把东西分了分，借来的桌椅盘碗也都还了回去，原本热闹的院子，立刻安静下来。</p>

只剩下正房屋里不时的传出乔凤云的哭闹声。</p>

“分了家，往后带着天亮他们好好过日子，有事就去村委会给我挂电话。”</p>

李学军看着几个侄子侄女，不住的叹气。</p>

“大伯！少不了麻烦您，正好有件事，我听说，您在市里的钢厂……”</p>

不等李天明说完，李学军便摆了摆手。</p>

“别想了，钢厂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岗位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传，多少年都没在社会上招工了。”</p>

知道大伯误会了，李天明忙道：“我不是想去钢厂上班，我要是走了，剩下天亮他们咋办，就是想问问您，您是在钢厂是干采购的，对吧？”</p>

李学军解放前被送进海城做学徒，后来海城解放，东家带着钱跑了，本来李学军是打算回村的。</p>

正好赶上钢厂恢复生产，需要大量的工人，李学军试着报了名，没想到还真被招上了。</p>

因为识文断字，进厂就被安排在了后勤处，二十多年下来，如今已经是钢厂后勤处的一名科长。</p>

李天明也是后来才知道，大伯在钢厂是负责食堂采购的。</p>

或许在别人眼里是肥差，但如今举国上下一盘棋，所有的物资都要经过统一调配。</p>

负责食堂物资采购，还真不是啥好差事。</p>

工人们要是吃不好，第一个骂的不是厨子，而是李学军这个负责采购的科长。</p>

谁让你没本事，连后勤物资都保障不了。</p>

但李天明却在其中看到了逆天改命的机会。</p>

如今分了家，李天明可不想继续在土里刨食，靠着那几个公分养活弟妹。</p>

重走上辈子的老路，那也太对不起老天的眷顾了。</p>

既然有这么好的门路，哪能不利用起来。</p>

“你小子打算干什么？”</p>

李天明笑了：“大伯，咱们村依山傍水，啥好东西没有，我就是想……”</p>

话没等挑明，可李学军却已经明白了侄子的想法，当即被吓了一跳。</p>

“你可别胡来，山上的也就算了，水里的你也敢惦记。”</p>

历来的规矩都是山上的东西各凭本事，水里的那可是生产队公有的。</p>

别说李天明生出的那个念头，就算是偷偷捞一条鱼自家吃，被逮住了也得送学习班。</p>

“我不惦记，别人也得惦记，大伯，您也看见了，天亮今年15了，过几年就得娶媳妇儿，就算村里有学庆叔帮着划宅基地，可就靠我们哥俩那几个工分，哪辈子能盖得起房，小蓉也12了，总不能还和我们哥俩挤在一个炕上吧！”</p>

李学军知道侄子说的都是实情，可这件事太大，闹不好就要犯错误。</p>

现在刮的风没个准成的，他也不得不小心些。</p>

“先容我想想，你小子可别偷摸干起来！”</p>

他算是看出来了，侄子不是个老实的。</p>

“哪能呢，就算我不怕进学习班，还怕连累您呢！”</p>

李学军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就好，这世道乱，小心没大错，还有……杜家的事，你准备咋办？”</p>

分了家，和弟妹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最重要的是，不用娶杜鹃这个让他窝心了一辈子的女人，更有了赚钱的门路，李天明现在心里别提多敞亮了。</p>

可杜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p>

“要我说，当时就该揍那杜立德一顿，还有那个姓庞的，抓着了腿给他打折。”</p>

李天亮怒气冲冲的，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p>

“你小孩子家家的少说话！”</p>

李学军说着，看向了李天明，他知道，这个侄子从小就有主意，要不然的话，也不能在后妈的眼皮底下，把几个弟妹拉扯起来。</p>

“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愿意跟我，我也不能把人家绑来家里做媳妇儿，可既然婚事没成，该算的账，总得算清楚了。”</p>

当初是杜立德求着非得要做这门亲，李天明也是看着俩妹妹大了，屋里没个女人不行，这才点头答应。</p>

谁知道，杜鹃居然把他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任人踩。</p>

“是得算清楚了。”</p>

李学军点点头，为了这门亲事，李天明干了整整一夏天的河工。</p>

又找生产队借了钱，才凑够了400块钱彩礼。</p>

70年代娶媳妇用不着这么多彩礼？</p>

扯淡！</p>

400块钱彩礼，放在海城这个地方都算是少的了。</p>

一般人家娶媳妇儿，至少得600块钱，200的压箱钱，200的衣服钱，还有200块钱用来打个金镏子。</p>

杜家只要400，还是因为杜立德看好李天明这个女婿的人品。</p>

李天明也的确对得起他们家，虽然杜鹃闹了这一出，可后来老两口养老送终，都是李天明出钱出力。</p>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找杜立德。”</p>

说着，又抬眼看了看这两间厢房，常年没经过修葺，屋顶有好几处都漏了，还有山墙也裂开了一道口子。</p>

再看看两个侄子，还有年幼的侄女，李学军恨不能一脚踹开正房屋的门，把李学成拽出来，用鞭子抽一顿。</p>

“往后的日子……”</p>

“大伯，有我呢，您不用操心。”</p>

上辈子两手空空，李天明都能把弟妹养大，如今重生一次，他要是不能带着弟妹过上好日子，那就真是活该了。</p>

对这个大侄子，李学军自然放心，可就是经了今天这一遭，还怎么娶媳妇儿啊！</p>

唉……</p>

都是命！</p>

“往后住一个院儿，各人过各人的，你那个爹……这辈子他立不起来，也拎不清。”</p>

就算是续了弦，难道就真能不管亲生儿女了？</p>

“哥！我饿了！”</p>

小五这时候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靠在李天明身边，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p>

本以为大哥今天结婚，能吃顿好的，小五早上只喝一碗稀粥，就等着中午吃席呢，结果……</p>

“哥这就给你做！”</p>

李天明说着，从身上摸出来几块钱，这也是仅有的家当了。</p>

“小蓉，你去供销社打瓶酱油，别的调料也买点儿。”</p>

刚才分家的时候，能把粮食要过来，就已经算不错了，剩下的油、调料什么的，都被乔凤云的两个闺女守着，李天明也懒得计较。</p>

李蓉答应一声，接过钱就要出门。</p>

虽然分了家，可副食本还没分开，好在村里的供销社没那么较真，先记下，等领了新的副食本再扣定量就行。</p>

李学军连忙把她叫住，又从身上掏出来一张大团结。</p>

“小蓉，把这钱拿着，买些不要票的点心回来，留在屋里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