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伐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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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着这一身没一会就热得满身汗,但是我又不能走,不然太丢面子了,所以就只能顶着满身的汗该干啥干啥。
我走到了工人面前,拿过柴火堆旁的铁锹,往里面添了一铁锹煤,然后头也不抬,大声地喊道。
“咱们还要添多少柴火!”
那名添柴工也是性情中人,见我如此,大笑两声也没在推脱,他拎起铁锹,粗壮而有力的手臂拎起铁锹就像是赵愠拎我一样,一铲子下去,满满当当的煤块称在铁锹中,他猛地抬起铁锹,然后在空中忽地一滞,煤块便因为惯性飞入了火灶中,被火焰捂在当中,慢慢地烧起来。
一旁正在烧煤的老人看了一眼这里,然后继续填煤。
“这一堆煤填进去,再时不时来点木柴就可以了!”
“好勒!大哥你看着吧!我虽是养尊处优,但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铁块子烧化了咽肚里不吭声的铁打铜铸的汉子!别看我细品嫩肉的,干起活来,也是好生利索!”
“哈哈!好!好一个铁汉!那就干!看你干的怎个样子!”
“您就看着吧!”
煤块的确还没剩下来多少,我和这位不知名字的大哥,还有旁边那位老人不到十多分钟就把煤块填了进去,并且把堆积的煤炭平摊开来,撤下了堆积起的炉灰,让火能烧的更足更旺一些。
“哎呀我靠,热死我了我靠,这一身都透了,快快快,水。”
“哈哈哈!你说说你,逞什么能,当公子的就老老实实地当公子,和我们这些下人混在一起,干这又脏又累的活做什么。”
“当公子的都有怪癖嘛,都是闲的没事干,我就乐意。”
用头上的毛巾擦擦头上的汗,却忽然发现那毛巾已经湿透了,想用浴袍擦额头,但是浴袍也透的差不多了。
那位大哥看出了我的窘迫,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稍微带些灰黑的手帕
“这是以前我刚做工的时候用来擦汗的。现在干多了,顾不得那些,也就很久不用了,不过我昨个可是洗过了,不过上边的煤灰沉淀了,洗不下去了,但是绝对不埋汰,不嫌弃的话,用着吧。”
“那就谢谢大哥!”
我接过了他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而后从怀里拿出了两枚银币,拍到了大哥手上。
他明显是吓了一跳,连忙推脱。
“公子,这是做什么,我老实干活一辈子,受不得不劳之财啊。”
我不理他的推脱,强行塞到了他手里。
“不爱钱那你就买两壶酒喝了下去,我又不差这点钱,就差朋友,昂,你收着。”
“这是什么话,还跟我交朋友,我一个烧火的还能跟公子少爷做朋友?咱也两个银币买酒喝,昂,您收回去。”
正我们两个就这两个银币争论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位老人快走了两步,朝我们这边拱了拱身子,然后将那两枚银币从我手里夺了去。
这位老人旁若无人地打量着手里的两枚银币,认了许久才认了这是他平日见过的别人口袋里的银币,一丝麻木的欣喜在他的眼中闪过。
老人把银币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立起佝偻的身体,看向眼前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你一个农闲下来出门赚外快的杂工,当然看不上这两个银币。你是农民,你是上九流,你在田里弯着腰干完了活,卖了稻子后能挺着腰杆子出门。我可不一样,我一个专靠添柴做生计的,在这弯着腰干完了活,等出了门,见了别人,一样是哈腰点头,这老腰我一样挺不起来!你不觉得两个银币怎么样,我可不知要干多长时间才能赚得着这两个银币呢。”
讲完,老人又转身看向了我。
那先前在火光和热浪中看不清的模糊的脸,如今在阳光的照耀下方才清楚。
密密麻麻的褶皱盘附在这张苍老的面容上,就好像被谁像团纸巾一样团了七八遍再抻开了一样。
那些褶皱的缝隙中,灰尘和泥垢堆得满满当当,那些缝隙里的东西哪怕是用勺子抠都抠不干净。
嘶哑的声音像是格尺摩擦黑板;干瘪的身体如同一张套了人皮的骨头;衣服上的煤灰堆得厚厚一层,摸上去都是滑腻的感觉;他的双眼似乎是被灰尘和火焰灼烧了许久,血丝和猩红将这双麻木空洞的眼灌得满满当当,唯独在看向那两枚银币时露出过一丝光亮。
他抬起枯槁一般的脸,蠕动着干瘪的嘴唇,拉动起嘶哑的声音:
“公子,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也低三下四五十多年了。什么颜面,什么骨气,我早就不在乎,也早就没有了。我膝下的二女年纪轻轻的就都死了,没人养活我,但我总得活命,我得养活自己。我拉下这老脸,就是为了两个银币,您就别要回去了,昂。”
面对他的请求,我并未多讲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起伏。一旁的男子貌似想说些什么,却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他还是开了口:
“可这再怎么说也都是公子的钱,我们……”
我按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他看着我,一双牙咬得死紧。
我刚转身欲走,忽地,他在后面深地一弯腰,双手拱起。
“我叫王鸣,敢问先生姓名!”
“破东城城主,夏冀。”
……
我躺在床上,和夏绯烟一起抱着怀里的赵愠。
因为我和夏绯烟都要抱着赵愠睡,谁都不愿意退一步,而赵愠不管跟了谁都会得罪另一个人,所以思来想去,我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把两床被褥横着放把床单下面的缝隙盖住,这样子两个紧凑的双人床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三人床,我,夏绯烟,还有赵愠都可以一块躺上去,再把赵愠放到中间,我和夏绯烟一人一半,这样,分配不均的问题就完美解决了!
不过夏绯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开始她说她喜欢赵愠,所以要赵愠的脸对着她睡。
但是不一会,夏绯烟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不许赵愠背对着我,可能是怕我趁机对赵愠做坏事?于是赵愠就又翻了个身,正对着我,背对着她。
但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她说我就是在对赵愠做坏事,因为她能感受到赵愠在抖。
其实我也能,赵愠在转过身子正对着我的时候她偶尔会抬起头来看我,但是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搓大劲了,然后就会马上把头低下去,然后就开始不知为何的轻微抖动。
但是也没办法了,赵愠总不能把脚放到上面来睡觉吧?
哎对,夏绯烟就是这样尝试的,但是最后无功而返,她总觉得我看赵愠脚的眼神有些不对,于是思来想去,还是让赵愠转了回来,正对着她,背对着我。
算了,随便夏绯烟怎么折腾,反正最后是定下来了,我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贴着赵愠的身子,一只手环着赵愠的腰,闭着眼,感受着怡人的体温。
夏绯烟紧紧地抱着夏绯烟,她的身子小一点,手环的是赵愠腰上面一点。虽讲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但夏绯烟还是紧紧地环着赵愠,好像在跟我争一样。
夜渐渐地深了。
秋风轻轻地吹,伴着摇晃树叶的沙沙声。
还有夏绯烟轻轻的呼吸声。
赵愠察觉到了自家少爷的异样,她轻轻地翻过身,正对着自家少爷的脸。夏绯烟搭在她身上的手悄悄滑落。
“少爷,您还没睡吗?”
“嗯,是。”
我看着赵愠,应了一声。
“少爷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啊……”
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知道烧煤工都会得什么病吗?”
“不知道。”
“尘肺,热射病,皮肤病,等等等等。得了那些病,会咳嗽,咳黑痰,咳血,会抽搐,难受,意识模糊,昏迷,会疼,浑身上下每一处骨头都疼,皮肤会溃烂,眼睛会看不见,身上会流血。若是从十多岁一直做烧煤工的话,他们活不过四十岁。”
“他们很惨,少爷。”
“是啊,很惨很惨。”
“那他们赚的一定很多吧?”
我轻轻地笑了下。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赵愠的目光很是平静,很是“天真”。
“多劳多得,天道酬勤,少爷告诉我的。”
我轻轻地笑叹了一声。
“夏周努力吗?不。农民努力吗?很努力。可是农民种的东西却都要交到夏周那里,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我明白了,少爷。”
“你明白什么了?”
“世道不公。”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轻轻地理了理赵愠额头上散乱的发丝。
“所以我们要为了公平的世道而努力啊,纵使达不到,也要努力啊。”
赵愠点点头。
“是,少爷。”
我一把将赵愠揽进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道:
“睡吧。”
赵愠的身体有些颤抖,但她未动,只是乖乖地答应道:
“是,少爷。”
我的眼渐渐地冷了下来。
身沐汤浴者,谁闻添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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