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登高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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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火堆就要熄灭，阴湿的寒气涌上心头，虽然身处绝境，但陈胜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原本双眼黯淡的吴广来了精神，狂热的盯着陈胜，问道：“你说这话，难道是想。”陈胜打断了他，低沉着声音说道：“留在这里，被疫病折磨到死，去到骊山，因为误期连坐而死，与其那样，不如我们揭竿而起，与这乱世搏上一搏。”吴广点点头：“我自然是愿意追随，但是你我二人如何能成事，谷中押送我们的兵士也有千人，若是这八万兄弟都肯奋力一搏，未必不能扭转乾坤。”陈胜沉默了，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一切豪言壮语就只能带去乱坟岗了。

二人没有注意，他们不远处一直有个人盯着他们，正是那日被抓走的锁匠。锁匠悄悄的移动到了二人身前，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叫孙关，愿意加入你们。”陈胜握紧了身前的烧火棍，死死的盯着孙关，问道：“你都听到了多少，我们都说了什么。”孙关丝毫没有紧张，答道：“我是个锁匠，耳朵比一般人要好，你们说的都听到了，我猜到了你们不相信我，也知道你们的顾虑，我能帮你们，要不要听，看你们的。”吴广伸手拉住了陈胜，说道：“这人能听到我们说什么，并没有立刻去告密，不妨听听他有什么办法。”孙关点点头：“这位是明白人，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若是不管自然没事，如果去告密，难保不被当成共犯，但我来找你们了，因为我有家人，这该死的世道让我与家人分离，怕是到死也无法再相见，不如舍弃这生死，拼一次。”陈胜放下了烧火棍，真诚的行礼，问道：“先生，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先生赐教。”孙关凑近了二人，捡起一根木棒，深入快要熄灭的火堆之中拨弄，火苗瞬间又旺盛了起来，吴广见到后若有所思。

孙关放心木棒，小声说道：“我是锁匠，一把锁，最关键的就是它的锁芯，外形不论如何，能否打开，全看是否能打开这锁芯。其实万事皆相通，若要大家跟随，就要打开他们的心，让大家都真心跟随，如此，大事可成。”吴广点点头：“就像先生刚才拨弄火堆一般，原本将要熄灭的火苗好似重生一般。”陈胜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你们说的没错，这里是乾国故地，我们都是大乾遗民，自从武帝灭六国，天下一统，我们乾民受凌辱最甚，这就是点燃大家心中怒火最好的种子，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孙关神秘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河道：“大家都已经断食多日，契机就在河道之内。”吴广心领神会，扯下了破衣上的布条，咬破手指，写了几份。陈胜拿起布条，上面写着，陈胜王三个字。他疑惑的看着吴广，吴广笑着说道：“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我跟随你，也只有你的气魄胸襟能带领大家活下去，自然是陈胜称王，旗子就是光乾吧，光复乾国。”孙关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的到了河边，将写好的布条塞进了鱼腹之中，又将鱼放回了河中，只是鱼被开腹，自然就活不长，只等明日有人来捡走。

第二日一早，就有饥饿的民夫四处找寻食物，有几人走到河边，见到有几条鱼沉入水底，却又没有翻起肚皮，很是奇怪。身后一人走出，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都快饿死了，还管鱼有没有翻肚皮，多半是老天可怜我们。”立刻抓起了那鱼，也不等烤熟，立刻就啃咬了起来，身旁的几人见状，也从河中捡起剩下的鱼，啃食了起来。突然有一人好像被什么噎住了，蹲下身子，不停的咳嗽起来，身边的人见状，立刻拍打他的后背，竟有个破布条从口中吐了出来，那人十分愤怒，骂道：“是谁这么无耻，把破布条拿来喂鱼。”身后那人喊道：“别扔，好像有字。”大家打开布条，上面写着陈胜王三个字，那人问道：“这陈胜是谁，该不会是疯了吧，喂鱼的布条上写这几个字，抓到可是要灭族的。”大家在剩下的几条鱼肚子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布条，顿时河边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突然有人颤抖着说道：“我们发现这些布条该怎么办，若是藏着或者扔了，若是被兵士发现，一定会处死的。”身后那人看着布条，若有所思，大家都很着急，只有他十分平静，河边的人都看着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主意。那人迟疑了片刻，说道：“若是有人预先放进布条，那死鱼一定会翻肚皮的，但是这些鱼只是沉入水底，眼神也都透亮，难道是神仙见我们受苦，有意救助我们？”大家在绝境中都愿意相信神明，第一个吃鱼的人问道：“照你的意思，这鱼是神仙赐给我们的，那这布条上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啊。”那人摇摇头：“天机我又怎么知晓，但是这三个字除了陈胜要称王，我也想不到其他了。”有个人咬咬牙，说道：“管他是什么意思，我们就算到了骊山，也定然会被处死，说不定还要祸及家人，不如就听神仙的，拥护陈胜称王，一定能活下去见到家人。”

大家都在犹豫，两个士兵朝他们走了过来，怒骂道：“你们几个在做什么，不想活了吗？”有个人胆小，立刻跪下，解释道：“大人，我们饿得紧，发现河里有鱼，就捡起来吃了，还请大人饶命。”士兵听到，直接抬起长枪，骂道：“捡到鱼也不知道孝敬我们，自己偷偷吃了，真是该死。”说完，长枪刺下，那人吓得闭起了眼睛。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木棒挡住了长枪，就在士兵愣神的时候，身后的一人砸出手中的石头，把一个士兵砸得脑浆崩裂而亡。那人夺过长枪，大喊道：“我陈胜今日豁出去了，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东西。”说完，长枪刺穿了另一个士兵的胸口，士兵不甘的倒下。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现布条的那人手持布条，颤抖着问道：“你刚才喊什么，你叫陈胜？”陈胜点点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陈胜。”那人听后，突然跪下，递过手中布条，说道：“神仙说，陈胜王，那陈胜就当称王，还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陈胜问道：“那你叫什么？”那人回答：“我是东陵孙关。”陈胜点点头：“东陵也是乾国故地，既然神仙命我称王，我岂敢有违天意，那我今日就称王，既然大家都是乾国遗民，那我们就自号光乾，定要光复乾国。”这话一出，一呼百应。很快就聚集了河边的几百民夫，大家拿起木棍竹竿，冲向了正在喝酒吃肉的士兵。士兵不多，很快就都成了棍下亡魂。

陈胜聚集了大家，站在最高的土堆上，又一次发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怒吼，脚下的民夫各个热血沸腾，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