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邓艾奇袭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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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油城的守将马邈，听说东川已经失守，虽然也做了些准备，但只提防大路；又仗着姜维带着全部兵力守着剑阁关，所以没把军情当回事。当天操练完人马回到家，和妻子李氏围着炉子喝酒。他妻子问他：“经常听说边境军情紧急，将军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马邈说：“大事有姜伯约管着呢，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妻子说：“虽然如此，将军您守的城池也很重要啊。”马邈说：“天子听信黄皓的话，沉迷于酒色，我看大祸不远了。魏兵要是来了，投降是最好的选择，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妻子听了非常生气，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说：“你作为一个男人，先有了不忠不义的心，白白享受国家的俸禄，我还有什么脸和你见面呢！”马邈羞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家人慌张地进来报告说：“魏将邓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带着两千多人，一下子就进城了！”马邈大吃一惊，急忙出去投降，跪在公堂下哭着说：“我早就想投降了。现在我愿意召集城里的居民，还有我手下的人马，都投降将军。”邓艾答应了他的投降。就把江油的军马收到自己部下调遣，还让马邈当向导官。忽然有人报告说马邈的夫人上吊自杀了。邓艾问为什么，马邈就把实情说了。邓艾很佩服他夫人的贤德，让人用厚礼安葬她，还亲自去祭拜。魏国的人听说这件事，都不停地感叹。

邓艾拿下江油后，就把阴平小路上的各路军队都接到江油会合，然后直接去攻打涪城。部将田续说：“我们的军队冒险而来，非常疲惫，应该休息几天，然后再进兵。”邓艾大怒说：“兵贵神速，你竟敢扰乱我的军心！”喝令左右的人把他推出去斩了。众将苦苦哀求才免了他的死罪。邓艾自己带兵到涪城。城里的官吏军民都觉得魏兵像从天而降一样，全都投降了。

蜀国人飞快地把消息报到成都。后主听说了，急忙召来黄皓问怎么办。黄皓上奏说：“这是假消息。神仙肯定不会误导陛下的。”后主又宣巫婆来问，却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这时候各地送来的告急表文像雪花一样多，来来往往的使者络绎不绝。后主上朝商议，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郤正站出来上奏说：“事情已经很紧急了！陛下可以宣武侯的儿子来商议退兵的策略。”原来武侯的儿子诸葛瞻，字思远。他的母亲黄氏，是黄承彦的女儿。他母亲相貌虽然不好看，但有非凡的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是兵书谋略、奇门遁甲之类的书，没有她不懂的。武侯在南阳的时候，听说她很贤惠，就娶她为妻。武侯的学问，很多都是夫人帮忙的呢。武侯死后，夫人不久也去世了，临终的时候教导儿子，只以忠孝来勉励诸葛瞻。诸葛瞻从小就很聪明，娶了后主的女儿，做了驸马都尉。后来继承了父亲武乡侯的爵位。景耀四年，升为行军护卫将军。因为当时黄皓专权，所以就称病不出。当下后主听了郤正的话，马上连发三道诏书，把诸葛瞻召到殿下。后主哭着说：“邓艾的兵已经驻扎在涪城了，成都危险了。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救救朕的命吧！”诸葛瞻也哭着上奏说：“臣父子承蒙先帝的大恩、陛下的特殊待遇，就算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希望陛下把成都的兵将都派出来，让臣带领去决一死战。”后主马上拨了七万成都的兵将给诸葛瞻。诸葛瞻辞别了后主，整顿好军马，把将领们召集起来问：“谁敢当先锋？”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将领站出来说：“父亲既然掌管大权，儿愿意当先锋。”大家一看，原来是诸葛瞻的大儿子诸葛尚。诸葛尚当时才十九岁，博览兵书，经常练习武艺。诸葛瞻非常高兴，就任命诸葛尚为先锋。当天，大军就离开成都，去迎战魏兵。

邓艾得到马邈献上的一本地理图，上面详细地写着涪城到成都三百六十里的山川道路，宽窄险峻的情况，都写得清清楚楚。邓艾看完，大吃一惊说：“如果只守涪城，要是蜀兵占据前面的山，怎么能成功呢？要是拖延时间长了，姜维的兵到了，我们的军队就危险了。”急忙叫来师纂和儿子邓忠，吩咐说：“你们可以带一支军队，连夜直接去绵竹，抵挡蜀兵。我随后就到。千万不能拖延。要是让他们先占据了险要的地方，我肯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师纂、邓忠两人带兵快到绵竹的时候，就遇到了蜀兵。两边军队各自摆好阵势。师纂、邓忠两人勒马站在军旗下面，只见蜀兵列成了八阵。三次击鼓之后，军旗分开，几十员将领簇拥着一辆四轮车，车上端坐着一个人：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穿着鹤氅，方方正正的衣摆。车旁边展开一面黄旗，上面写着：“汉丞相诸葛武侯”。吓得师纂、邓忠两人浑身冒汗，回头对士兵说：“原来孔明还活着，我们完了！”急忙勒兵往回跑，蜀兵追杀过来，魏兵大败而逃。蜀兵追杀了二十多里，遇到邓艾的援兵来接应。两边各自收兵。邓艾升帐坐下，叫来师纂、邓忠责备他们说：“你们两个人不打仗就跑，为什么？”邓忠说：“只看到蜀兵阵中有诸葛孔明领兵，所以就跑回来了。”邓艾生气地说：“就算孔明复活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轻易后退，才导致失败，应该马上斩首来正军法！”大家都苦苦相劝，邓艾才消了气。让人去侦察，回来报告说孔明之子诸葛瞻是大将，诸葛瞻之子诸葛尚是先锋。——车上坐的是木雕的孔明遗像。

邓艾听了，对师纂、邓忠说：“成败就在这一次了。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能取胜，肯定要砍头！”师纂、邓忠又带一万兵来打仗。诸葛尚单枪匹马，抖擞精神，把他们两人打退了。诸葛瞻指挥两边的士兵冲出去，直接冲进魏兵的阵营里，左冲右突，来回冲杀了几十次，魏兵大败，死了不计其数的人。师纂、邓忠都受伤逃跑了。诸葛瞻带着士兵和马匹追杀了二十多里，扎营对峙。师纂、邓忠回来见邓艾，邓艾看到他们两个都受伤了，就没有责备他们，而是和众将商议说：“蜀国有诸葛瞻能继承他父亲的志向，两次杀了我一万多士兵，现在要是不赶快打败他们，以后肯定是个大祸患。”监军丘本说：“为什么不写封信去引诱他呢？”邓艾听了他的话，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蜀营。守营门的将领把使者带到帐下，呈上信。诸葛瞻拆开信看。信上说：“征西将军邓艾，写信给行军护卫将军诸葛思远麾下：我看近代的贤才，没有像您父亲那样了不起的。以前他一出茅庐，一句话就三分了天下，扫平荆州、益州，成就了霸业，从古到今很少有人比得上；后来六出祁山，不是他智力不够，是天数啊。现在后主昏庸软弱，王气已经没了，我奉天子的命令，带着重兵来攻打蜀国，已经把蜀国的很多地方都拿下了。成都危在旦夕，您为什么不顺从天意人心，仗义来归降呢？我会上表推荐您为琅琊王，来光耀祖宗，绝不是假话。希望您好好考虑。”诸葛瞻看完，勃然大怒，把信撕得粉碎，喝令武士马上斩了来使，让随从带着使者的首级回魏营见邓艾。邓艾非常生气，马上就要出战。丘本劝道：“将军不能轻易出战，应该用奇兵战胜他们。”邓艾听了他的话，就命令天水太守王颀、陇西太守牵弘，在后面埋伏两支军队，邓艾自己带兵前来。这时候诸葛瞻正想挑战，忽然报告说邓艾自己带兵来了。诸葛瞻非常生气，马上带兵出营，直接杀进魏兵阵营里。邓艾假装败退，诸葛瞻奋力追杀，忽然一声炮响，四面的魏兵围过来，把诸葛瞻困在中间。诸葛瞻带兵左冲右突，杀了几百人。邓艾让士兵放箭射他，蜀兵就散开了。诸葛瞻中箭落马，就大喊说：“我的力气用完了，应当以死报国！”于是拔剑自刎而死。他的儿子诸葛尚在城上，看到父亲死在战场上，勃然大怒，就披挂上马。张遵劝他说：“小将军不要轻易出去。”诸葛尚叹息说：“我们父子祖孙，承蒙国家的大恩，现在父亲已经死在敌人手里，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呢！”就策马杀出，死在战场上。后来有人写诗称赞诸葛瞻、诸葛尚父子说：“不是忠臣独少谋，苍天有意绝炎刘。当年诸葛留嘉胤，节义真堪继武侯。”邓艾很敬佩他们的忠诚，把父子俩合葬在一起。然后趁虚攻打绵竹。张遵、黄崇、李球三个人，各带一支军队杀出来。蜀兵少，魏兵多，三个人也都战死了。邓艾因此拿下了绵竹。犒劳完军队，就来攻打成都。正是：试观后主临危日，无异刘璋受逼时。不知道成都怎么防守，那就等着看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