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商容九间殿死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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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一听，放下筷子，脸色一沉，气不打一处来：“殷将军，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就纳闷了，咱朝歌城里有四百来号文武官员，可倒好，关键时刻竟没一个敢站出来直言劝谏天子的。文官们跟哑巴似的闭口不言，武将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就知道贪图爵位名声，占着茅坑不拉屎，光领俸禄不干事，这都成什么世道了！”丞相越说越来气，那是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这边商容正气得吹胡子瞪眼，那边殿下殷郊呢，吓得战战兢兢，脸色惨白得跟金纸似的，哆哆嗦嗦上前说：“老丞相，您别气坏了身子，殷将军既然奉旨来抓我，我心里有数，这一去，多半是没啥活路了。”说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哗”地就往下淌。

商容心疼地看了看殷郊，大声安慰道：“殿下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见到天子，肯定有话说。”说着，扭头冲左右马夫喊道：“赶紧收拾马匹，准备行装，我亲自去面见君主，非得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不可。”

殷破败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要是让丞相跟去了，天子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想到这儿，他赶忙劝道：“丞相，您听我说，卑职奉旨来请殿下，要不这样，我和殿下先回去，在朝歌候着，您稍后一步再动身。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咱得先顾着天子的旨意，再谈私情，您看行不？”

商容瞅了瞅殷破败，微微一笑，心里跟明镜似的：“殷将军，我明白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是怕我一起走，天子责怪你徇私情。也罢，殿下，你和殷将军先去吧，老夫随后就到。”

话说殿下殷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商容的府第，一路上走走停停，眼泪就没干过，那叫一个伤心。商容看着殷破败，语重心长地叮嘱：“贤徒啊，我可是光明正大地把殿下交给你了，你可别觉着立了大功，就干出什么有伤君臣大义的事儿，真要是那样，这罪过可大了去了，杀你一万次都不为过。”

殷破败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学生领命，哪敢乱来啊！”

殿下殷郊辞别了商容，和殷破败翻身上马，垂头丧气地一路往回走。殷郊在马上耷拉着脑袋，心里暗自寻思：我就算是死，也没啥可怕的，可还有兄弟殷洪呢，只要他还活着，咱就有申冤报仇的机会。

就这么走了不止一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三叉路口。军卒赶忙跑去报告雷开，雷开一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辕门张望，一眼就瞧见殿下和殷破败在马上。雷开满脸堆笑，高声喊道：“恭喜千岁回来！”

殿下殷郊下了马，无精打采地走进营寨，刚一进帐，就见殷洪在里头正襟危坐呢。有人高声禀报：“千岁来了。”殷洪一听，猛地抬起头，定睛一瞧，可不是嘛，哥哥殷郊真的来了。殷郊一眼瞅见殷洪，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像被刀绞了似的，又似热油在锅里煎熬，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拉住殷洪的手，放声大哭：“我兄弟二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得罪了天地！咱往东南两个方向拼命逃窜，本以为能逃过一劫，谁知道还是没能逃脱，竟然双双落入这罗网之中！这下可好，父母的血海深仇，怕是要化为泡影了。”说着，又跺脚又捶胸，伤心到了极点，“可怜我母亲死得无辜，我们兄弟俩死得无罪啊！”

这二位殿下哭得昏天黑地，旁边那三千士兵听着，心里直发酸，看着这场景，不少人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殷破败、雷开两位将军站在一旁，看着这凄惨的一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硬着头皮催动大军，押着二位殿下，浩浩荡荡往朝歌赶去。有诗为证，诗里说：

皇天为何不仔细思量，兄弟逃亡离开故乡。指望借兵来申大恨，谁知中途遇到豺狼。

思念亲人空有冲天志向，诛杀奸佞徒怀报仇方法。今日双双投入陷阱，行人一见泪落千行。

话说殷、雷二将好不容易抓到了二位殿下，眼看快要到朝歌了，赶忙扎下营寨。二人心里那叫一个美，跟偷了腥的猫似的，暗自高兴这次立了大功，屁颠屁颠地进城回旨去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武成王黄飞虎的帅府，有探马火急火燎地跑来禀报：“殷、雷二将已经捉获了二位殿下，这会儿进城回旨呢。”黄飞虎一听，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这两个混蛋！光顾着自己立功，全然不顾成汤的后代，我非得让他们尝尝厉害，千钟美食还没享受，就死于刀剑之下，功劳还没封赏，就血染征袍！”

说罢，他大手一挥，命令黄明、周纪、龙环、吴炎：“你们几个，替我传请各位老千岁和众多文武官员，都到午门集合，速度要快！”四人领命，风风火火地去了。黄飞虎也不含糊，翻身上了坐骑，风驰电掣般直接赶到午门。刚下马，就见众多文武官员，跟蚂蚁似的，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一会儿，亚相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上大夫胶鬲、赵启、杨任、孙寅、方天爵、李烨、李燧等百官都到齐了，互相见礼。黄飞虎心急如焚地环顾众人，开口说道：“各位老殿下，诸位大夫，今天这事儿可关乎成汤江山的安危，全靠丞相、各位的谏议来定乾坤了。我一个武将，嘴笨，又不是能在朝堂上长篇大论进言的官员，还请大家赶紧想个办法，拖久了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就见军卒簇拥着二位殿下来到午门。百官们一拥而上，纷纷口称“千岁”。殷郊、殷洪流着泪，扯着嗓子大叫：“各位皇伯、皇叔和众位大臣！可怜我们成汤三十一世的子孙，眼瞅着就要被杀头了。我自从登上东宫之位，一直兢兢业业，并没有什么失德的地方，就算偶尔有过错，顶天了也就是贬谪，怎么也不至于身首异处吧。请求各位看在社稷为重的份上，保救我们的性命，大恩大德，不胜感激！”

微子启赶忙上前安慰：“殿下，您别太担心，很多官员都已经写好奏章保奏您了，料想应该没事。”